“嗯,三分钱一斤,想买的话下午就得去。”刘大喜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他虽然没听懂昨天夏菊花和五爷的话,不过两人想买麦麸还是听明白了。
这就跟天下掉馅饼是一样一样的,夏菊花放下手里的席子就想走,被李常旺家的一把拉住了:“队长,你可不能走,大伙还都没学会呢。”
现在夏菊花正在编另外两个福字,因为她希望编出来的效果是四个福字的一点都向着席子中间,所以每次接新苇皮的地方都不一样,不是学会了头两个字就知道下两个字怎么编。
夏菊花知道大家伙都着急学会好编席卖钱,不过编席不是一天能完成的,可以等一等。陈科长那儿等不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变卦,麦麸还是得早点儿买到手时才踏实。
所以夏菊花不为所动:“新来的是不是都学会起头了,她们起的头你们检查过没有,紧实不紧实,会不会卷几次就散边?要是谁教出来的人让我发现有那样的问题,就别跟着我学新花样了。”
李常旺家的很想说那不公平,毕竟有的人手巧,有的人手笨,学习的进度不一样。新手起的头儿收的边儿更是容易出现散边、露苇皮等等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就让她自己生生咽下去了。
现在的夏菊花可不如以前好说话了,以前你说啥她只是看你一眼,一句话都不会反驳。现在谁说了什么,夏菊花都能有理有据的同意或是反对,谁要是再想反驳,她还能拿自己的手艺压人一头。
想明白的李常旺家的,只好冲围着夏菊花的妇女们吆喝:“都围着队长干啥,该教人起头的教人起头,该挑苇杆的挑苇杆,破皮好的接着破皮!”
呵,李常旺家的都被锻炼出来了,刘大喜默默冲着夏菊花竖了大拇指,觉得爷爷说的没错,跟着夏菊花跑腿干活,真能学会不少东西。
等见夏菊花让陈秋生把生产队的牛车赶出来,刘大喜才知道夏菊花可不光能让人学办事,还能让人学着眼大。生产队是养着七头猪,可是还有二十来天就该交任务猪、杀年猪了,能吃多少麦麸?推两个架子车不就够了,还用得着赶牛车?
眼大的夏菊花,坐在装得满满当当麦麸的牛车回到平安庄,五爷正站在村口等着,她赶紧从车辕上下来:“五爷,这么冷的天你咋站这儿了,冻着了可咋办。”
刘大喜也埋怨:“你前两天刚好,要是再冻病了我爹又得骂我。”
五爷的眼睛都没离开牛车上的麦麸:“我这不是怕白欢喜一场嘛。”说着把长着老年斑的手,往麦麸里插,发现插不进去,掉了好几颗牙的嘴笑的直露风:“好,好。”
陈秋生跟着是去付钱的,这一牛车一千斤麦麸花了三十块钱,陈秋生不是不心疼。看到五爷跟夏菊花一样高兴,忍不住问了一句:“五爷也知道买麦麸的事儿呀?”
五爷疑惑的看了夏菊花一眼:“秋生不知道?”
夏菊花无声的摇了摇头,五爷明白了,说出来的话也变了:“嗯,是我给大壮家的出的主意,队里的几头牛不能老吃粮食,掺点麦麸能省点粮。猪也能吃,这一冬天应该够用了。”
冬天都过去一小半了我的五爷。陈秋生听出老头儿敷衍他,也没追问——他就是个会计,还是生产队的会计,不听生产队长的话听谁的。只要他的帐记明白了,将来谁说不应该买麦麸,也跟他没关系。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夏菊花没想到的问题:“队长,年初养猪的时候,你婆婆说他们家人口多剩饭多,非得要一头猪的指标。现在有麦麸了,给不给她送去点儿?”
咋还绕不过那个老太太了呢?夏菊花无奈的看了五爷一眼——把买来的麦麸说成用来养猪牛,是她跟五爷商量好的说辞,要是让孙氏知道了,她一定会来闹着要。
五爷吧嗒着旱烟袋,含糊不清的说:“不给,她要是非得不讲理,那咱们也不用跟她讲理,让她把猪交回来,连应该剩下的饲料也一起交回来。”
现在农村养猪,跟伺候祖宗差不多,因为收购站不是什么猪都收,不够一百五十斤的猪都算没完成任务,不光要挨批,下年上级配发的生产资料也会被相应扣除。
正因为这样,家家提起养猪都头疼,刘二壮就提出还是生产队集体养猪,派一个饲养员专门伺侯猪祖宗,每头猪每年补贴一百斤高粱。
平安庄的饲养员是陈秋生的叔伯兄弟,叫陈路生,是个老实人,从没克扣过哑巴牲口的饲料,每年平安庄交任务猪都挺顺利的。结果因为太顺利,就被孙氏给盯上了。她认为是个人养猪都能跟陈路生养的一样好,年初的时候闹着要自家也养一头。
刘二壮那时还没明面上不听孙氏的话,捏着鼻子认下这事儿,连猪带饲料一起抱给孙氏。现在已经快到年底猪出栏的时候了,把猪收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在场的人都不怎么看好孙氏养的猪。五爷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打两个,对刘大喜说:“你把二壮给我叫来。”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