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幕说完后,小巷里一片寂静,微弱的风声穿流而过。
封重脸上露出了一种钟幕熟悉的表情——以前辅导功课时,如果遇到了连封重都感到棘手的证明题时,男人脸上就会显出相似的神色。
“等等,钟幕。你说的这些,我们挨个来看。”
封重直接停在原地不走了。沉yin半晌,偏过头看了看,他也不嫌弃,直接坐到了巷子Yin暗的角落里,背靠墙,顺势把钟幕紧紧搂在怀中,让他披着外套趴在自己胸口上。
“第一,什么叫我有人了?”封重说,“钟幕你说,我有什么人了?”
这还是钟幕第一次听见封重用这种方式说话——不同于往日的彬彬有礼未语先笑,不管说什么都留有三分余地。此刻封重言语直白到堪称简单粗暴。
当然,如果有外人在场,便能听出岂止是直白,男人语气已经带上点气急败坏了。
“给未来伴侣的宠物买的笼子,”钟幕提醒道,他被cao得晕乎乎的,没忍住多嘴了一句:“过敏发作很痛苦,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
封重脸色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硬生生忍住了。男人把下巴抵在钟幕脑袋上思索片刻,又去看钟幕的眼睛。
“幕幕,你觉得,以我当时的语气,是认真说这句话的?”
钟幕呆呆地点头。
封重脸上思虑之色更重,他仔细观察钟幕,眼神却略微发飘——仿佛同时在回忆着什么。
“没有什么‘别的人’,房子里现在还是我一个人住,除了多个笼子,其他和你住在里面时没有任何区别。”
封重突然换了一种平铺直述的表达方式朝钟幕进行解释,他脸色略有不自然,显然不太习惯用这种——不带半点隐喻和修辞的方式——说话。
“我也没有找别人过日子的想法。”
“别人”两个字被咬了重音,钟幕沉默地听着,思维有些卡壳。
——他相信封重,男人没必要骗他,所以现在确实还没有新的对象?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你要是还有疑问,明早我们可以慢慢谈。”封重打断道,“下一个。”
“什么叫‘有感情的做爱’?钟幕,我们上了那么多次床,难道在你眼里都是约炮吗?”
他一边用手指背部去擦钟幕脸上的泪痕,动作小心地像在擦拭名贵瓷器;一边紧紧盯着封重的眼睛:“主动找我只是为了让我辅导考研,结果这还不够,按你现在的意思,还顺便把我当根按摩棒用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笑容:“我的幕幕被一根按摩棒强jian射尿了,所以心里委屈?想要找到情郎好好——”
话没说完,便硬生生顿住了,封重沉着脸,仿佛只是提一嘴钟幕有可能和别人做爱,对他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刺激一样。
“没有。”
被这么平白污蔑黑白颠倒,普通人早就要往男人脸上招呼一巴掌了,可钟幕只是着急地封重解释:“没有把学长当这种……器具,我——”
我已经说了,你就是仗着我一定会听话……明明他才是等待被施舍的那个……
“哦?”封重对钟幕的回答不置可否,逼问道,“那为什么哭?”
“是——”
“如果不是心里嫌弃我,觉得被前男友不知好歹的丑鸡巴Cao了,觉得亏惨了实在委屈,还有什么好哭的?”
“不是,我……”
“怎么,心虚了,被我说中了?”
封重话赶着话,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如同一个毫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怨妇,不给钟幕任何深思的机会,偏偏脸上还挂着可恶的笑容,这样一番狂轰滥炸之下,等不知到了第几次,依然被紧追不舍逼问时,钟幕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喜欢、喜欢——”
……他甚至不敢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
说着说着,钟幕声音愈加微弱,嘴唇难堪地开始发抖,最后他干脆偏过脸去,只当自己没说过:“没什么,学长,是我的问题……”
——其实连钟幕自己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要哭呢,仅仅因为一场过于粗暴的性事?
他活在那个迟钝的、和外界仿佛总隔着层毛玻璃的世界太久了,身体和神经反而比灵魂先一步难忍痛苦。
“……幕幕。”
脸突然被强行扳回来,嘴唇上一片温热,封重一手按着钟幕的肩膀,一手圈着他的腰,低头去亲他。
“没说喜欢你,是吗——是因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说过喜欢幕幕,是吗?”
封重认真盯着钟幕,明明还是那张脸,眼神却莫名令人发憷。
“幕幕,你当时每天准备考研,我怎么好拿这种事情打扰你?备考最需要情绪稳定,切忌大喜大悲。”封重温和地说,“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分心,本来准备等你确定被录取后,正式和你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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