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某斗胆问一句,少将军既然抓住了他,必然审问过他,他承认刺杀了大司马吗?”齐岱道。
蒲辰冷笑:“哪个刺客会承认自己杀人呢?何况他杀的还是当朝大司马。”
齐岱闻言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说他没有承认。少将军,若是文季没有承认,就不是他杀的。若真是文季动的手,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承认,他决非敢做不敢当之人!”
“若不是他,为何不说出他是谁?”
齐岱叹了口气:“他定是不想连累广陵学宫。若是广陵学宫得罪了晋阳蒲氏,以你们手中的兵马,不知能踏平学宫多少次……”
“齐先生也不必把蒲氏想得如此不堪。众所周知广陵学宫里都是朝廷将来的栋梁之材,我们蒲氏也是爱惜人才的。”蒲辰的声音有些苦涩,“如此说来,这个文季有心来杀我父亲,但最后动手的却不是他?”
“齐某也不知详情。但齐某信得过文季的人品,他惊才绝艳,武功也是一流,一手左手剑使得出神入化……”
“什么?”蒲辰打断齐岱道,“他使的是左手剑?”
“正是,少将军有什么问题吗?”齐岱道。
如果他常用的是左手剑,那刺客确实不是他。蒲辰记得很清楚,父亲的剑伤在左胸,刀伤的方向也是从左上到右下,显而易见是右手持剑的人下的杀手。文季在刺杀的当口,不可能舍自己最熟练的左手剑反倒用右手行刺,所以,刺客不是他。
蒲辰想了片刻道:“多谢齐先生今夜告诉我这些。我知先生和他是挚友,必然救他心切,但我需和他谈一谈,再行定夺。”
齐岱闻言感激道:“谢少将军,待少将军定夺后万望告知齐某,齐某这几日就在建康静候将军音信。”
蒲辰点了点头,齐岱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蒲辰心想那个刺客竟然能让齐岱专程为他从广陵而来,其人品和才学可见一斑,自己无论如何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蒲辰一个人进了刑室,刑室之中点着几支蜡烛,烛光之中,被绑着的少年被蒲辰看得一清二楚,他身上布满了鞭痕,前胸和后背都有,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颜色还是鲜红的。少年牙齿打颤,强忍着没有出声。
蒲辰走过去,蹲下来,望着少年的脸。他们蒲氏的鞭刑从不打脸,因而少年的脸还和昨日他见到时一样,只是愈加苍白了些。少年回望过来,眼中还有一丝戒备。
“人明明不是你杀的,干嘛死扛着?”蒲辰道。
“我说了,不是我。”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是你又不说你是谁,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蒲辰轻笑,“齐先生想救你出去,你说我该不该放你呢,文季?”
文季听闻齐岱的名号,自知是齐岱找过蒲辰了,便扭过头不答话,自顾自抱着双腿。
“文季……”蒲辰喃喃着这个名字道,“你不是吴郡人吧?”
“我是从北方逃难来的。”
“你出自哪家?我怎么不记得姓文的世家?”
文季嘴角扯了扯:“在景朝,若非出生大家,皆被视作无名无姓之辈。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不过出自众多岌岌无名的寒族中的一家,又怎敢劳烦少将军记得?”
蒲辰哑然。他说的不错,若非出自大家,在景朝很难有出头之日。当年王谢两家风头最盛的时候,只要出自这两族,至少就是四品以上的官职,而寒门士子即使才华出众也不过做一些庶务之职。蒲氏略有不同,靠军功起家。南迁后南景沿用的依旧是门阀政治,一边起用北方南迁的大世家子弟,一边和吴郡当地的大世家联手,控制着朝堂。自己问他出自哪家,其实不过就是想知道他的底细。他的姓氏平平无奇,又是以极为普通的排行入名,想必出自寒族无疑。若是稍微有些家世,又岂会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文季的眼睛直视着他,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什么波澜,但莫名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蒲辰看他浑身都是伤,联想到他的身世,有点抱歉道:“我叫人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我父亲不是你杀的,那你先在我府中安心养伤。”蒲辰说完,自顾自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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