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建设走了,田秀蓉把那捐款点了点,有一百二十五块零三毛三分,她又把自己存的钱拿出来数了数,这回去医院花了两块钱钱,还剩十八块五毛五分钱。
再搭上齐振媛借的五块钱,一共是一百四十八块八毛八分。
这可离那大夫说的五六百还差的远,捏着钱她愁的要白了头。
晚上,她如同烙饼一样,在炕上睡不着。
起床挥了件衣裳坐在自家屋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自家院子发呆。
不一会儿感觉有人,一看,一个小身影坐在旁边。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田秀蓉将衣裳给妙妙披上。
妙妙扯了扯褂子,“我睡不着。”
田秀蓉听着她清脆的童声,又见她纯净的小脸,想起她有个抛妻弃女的爸,还有个打算把她卖了的妈,就是一阵心疼。
又想起自己眼前的难事,各种情绪不一而足,一把将妙妙搂进了怀里。
瞬间到了个温暖的怀抱,妙妙还有些愣神。
对于原身来说,田婶子母子两个是她短暂生命中难得的善意,她一开始接近是要帮着原身报答一二,毕竟自己也占了这个小身体。
可是相处这些日子,田婶子明明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却不介意她吃闲饭,小春雷小小年纪对她很照顾不说,还一有事就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
虽然他力量有限,但是这份心意却是很难得的。
其实原身在她身体里的情绪,她最近已经越来越少的感觉到了,确切的说是她在把姜婆子母女两个弄走后,原身的情绪几乎消失了。
而这些日子,田婶子母子的善意,实在是她感受到的。
她前世跟后妈、继兄生活在一起,她亲爸忙的要死,经常出差什么的,一个月能见上一两面就不错了。
她后妈虽说不上什么坏人,但对她也就是大面上差不离就得,真心疼的也还是她那继兄,所以她在那个家就仿佛多余的。
唯一疼她的亲爹相处还不多,所以她也没感受过什么亲情。
所以这时她就尤为珍惜,想到此她就想着怎么能帮这母子俩渡过难关。
这年代物资紧缺,以她的能力弄点东西来换钱应该是不难的,但难的是她还是个三岁多的小豆丁。
一个小屁孩跑出去跟人家做买卖,人家会搭理她才怪。
而且这年头私人做买卖那叫投机倒把,上次被那个朱建刚带去过黑市一趟,那些人可是被追的满街跑。
她想着,以田婶子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指定是不敢有这样的尝试,想到此她就没有开口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时间也来到了三月份。
北甸村的社员们,一下子换下了夹袄,套上了春衣。
旺旺今天也换上了她大姐给做的厚实裤褂,呼朋引伴打算去小溪边摸鱼。
开了春,溪水虽也开了化,但是想要摸上鱼来却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他们这边小溪里根本就没什么鱼,有也是些小鱼小虾,想弄些打牙祭,那纯属耽误工夫。
不过都是些啥也不会的小娃,闲着当娱乐,好些路过的村民看到他们或扛着小木盆或拿着家里装东西的网兜,就都是一笑置之。
但也有那好逗小孩的,看到旺旺几个就说,“嘿,这不是齐家小八嘛,咋地,这是去摸鱼呀?”
旺旺扛着小木盆,抬了抬眼皮,没搭理他。
这人他认识,不就是那天领着条大黑狗胆敢挑衅他家小黄的大叔嘛,他爸妈生孩子多,他在家里最小的,排行第八,所以老有人叫他小八。
可他最讨厌这个称呼了,他有大名也有小名,为啥老叫这个,听着就跟叫个小狗子似的,他就爱听。
所以自打他记事起,但凡家里人、亲戚家啥的有人这么叫他,那都是要给人更正过来的,让叫他旺旺。
可是这大叔,居然这么叫他,可真烦。
见他不理,那大叔可就更来劲了,“这小娃咋还不理人呢?......我跟你说,咱村那水里头根本没鱼,你这白举半天盆,还不如上树掏个鸟蛋呢,兴许那从南方刚回来的小燕子,窝里能给你留根鸟毛......。”
他还要带说点啥,旺旺突然回头瞪着脚,在他旁边走着的小黄也停下脚步,朝他旁边的大黑狗呲牙。
那大黑狗可能因为体型的关系,在村里这些猫猫狗狗面前,那是挺威风的,但是不知是不是上次被小黄揍了后,留下了啥Yin影,此时见小黄这在就连忙夹着尾巴躲到那大叔身后去了。
“嘿,你瞧你那怂样。”大叔看大黑狗这样,给气笑了,但还是揉了揉大黑的头以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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