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一臣居然能和这样一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人物平起平坐,是我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我刚一出高尔夫球场就给郭一臣打了电话,一句废话都没有:“我这边出了点事跟邱羽山杠上了,你抽空过来一趟。”
郭一臣语气一沉:“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我忍不住骂他。
“行行我过来。”郭一臣骂骂咧咧地收了线。
我把手指头放进唇间死命地咬:郭一臣,你到底有多黑?
郭一臣这次没开他的大奔,直接坐着飞机就过凫州来了。我开着车去机场接他,他穿一件月白色暗花小立领对门襟,手上硕大一串玉佛珠,还是以前那副和尚模样,只是愈发地瘦,像一身的骨头撑着衣服。
郭一臣身边贴了两个一身黑的彪形大汉,不用问也知道是保镖。这次他在我面前也不掩饰什么,跟我一出机场就见着四五辆黑色别克并排停着,倚车身站着的全是一群黑西装,跟穿制服似的,见了郭一臣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大哥。”
我快要抽风,转过头去看他:“郭一臣,真能耐啊你。”
郭一臣看我一眼:“上车再说。”
郭一臣坐我的车,前后左右都有一辆别克车护着,拉风无比;我后座上还有两个他的贴身保镖,托塔李天王一般地护在后面,存在感极强。
这什么阵仗啊这是,我一边开车一边想,美国总统访华也不带这样的吧。我真不知道春节那回郭一臣一个人来跟我们喝酒是怎么熬过来的,没准儿还真有人在暗处盯梢。
“非子我先告诉你,我跟邱羽山不和。”郭一臣开口说。
“你指的是道上的事?”我问他。
“嗯。”郭一臣轻飘飘地答了一声,“以前云南这边的贩毒老大是邱羽山拜把子的兄弟,我黑了他之后才坐上的头把交椅。”
我眉心下意识地一跳。
“当年这事儿闹得有点大,邱羽山一直没表态,也没动过我,表面上还是很和气的。”他慢慢地说,“他是我白粉生意的下家,我的黑枪全从他那儿来,生意上我们分不得。”
我看他一眼:“一臣,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我真不适应。”
“失望了?”他笑着问我。
“哪儿能呢,你从小胆子就大,我真没想出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我停了停,“但是这事儿……我担心你。”
“唉……我这人就这样了,哪天我要是真死了你也别难过,都是报应。”郭一臣挺伤感地看了看窗外,“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寿终正寝。”
我被他说得有些难过。
“这次的事儿,可大可小。沈琬说破天就是个情妇,我要是亲自出面,他邱羽山犯不着跟我在这件事儿上动肝火。”郭一臣眼神儿闪了一下,“他要是硬来,我也正好撕下这层脸皮,彻底跟他掰清楚。”
“那什么……和气生财。”我半天憋出一句,“这次的医疗事故多小个事儿啊,又不是他借你谷子还你糠。”
“非子你不知道。”郭一臣疲惫地揉揉太阳 xue,“我跟他,掰是迟早的事。”
对此我没有多做过问,又跟着郭一臣的护驾车队开了一阵,问他:“张源……”
我刚开了个头,郭一臣急忙把话给接了:“张源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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