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野愣了下,别过脸,“谢,谢谢夸奖。”
靳重山走进一个院子,一位大叔用塔吉克语招呼他。
斯野跟在后面,一边蹲在地上逗小羊,一边听他们说话。
尽管什么也听不懂。
他喜欢听靳重山说塔吉克语。
虽然都是听不懂的语言,但靳重山说塔吉克语时比说维语时温柔。
听说在天山南北,维语都有很大的差别,北疆更官方一些,南疆听起来像是唱一首欢快的歌。
他想,靳重山说的塔吉克语是一首温柔的、低沉的情歌。
认真听的话,甚至能听出一丝的悲伤。
靳重山和大叔说完,招呼斯野跟上。
两人绕过院子,斯野看见路边停着一辆SUV。
靳重山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摩托呢?”
“还想提一回亲?”
……倒也不是。
在高原上飚摩托虽然很酷,但长时间吹风还是顶不住。
坐车里就不用戴帽子了,斯野将吐玛克拿在手里仔细研究。
吐玛克是塔吉克男人的传统帽子,里面是不掺假的羊羔绒,非常保暖。
他翻来翻去,意外发现帽子里面绣着名字:靳重山。
“古丽巴依做的。”靳重山说:“但我没戴几回。”
斯野觉得这帽子更珍贵了,下意识抱在怀里,拍了两拍。
靳重山目不斜视,“你当它是羊吗?”
小动作被发现,斯野眨眨眼,“你们的帽子都是自己做吗?”
“嗯,全手工。”
斯野心想厉害。
那远处的涛声仿佛又近了一点。
“看见那座山了吗?”靳重山突然问。
斯野闻言抬头,“哪里?”
帕米尔高原上几乎看不见绿色的山,近处的是褐色,天边的是白色。
放眼四周,褐色连绵不绝。
“啊!盘龙古道!”
斯野看见了,就在车行的这条路上,笔直开到底,一条曲折的公路蜿蜒而上,就像卧在褐色山峦上的巨龙。
斯野在成都长大,小时候跟着斯宇去川西、川北,也不是没有体会过蜀道难的感觉。
但弯成这样的公路,印象中着实没有见过。
靳重山在路边停下。
斯野不解地扭头看他,“靳哥,我们不一鼓作气冲上去?”
“这路能冲?”
“……不能。”
靳重山推开车门,指指右边一块巨大的牌子,“去拍个照。”
斯野这才注意到牌子,定睛一看,写着:今日走过了人生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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