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重山又靠近,亲了亲他乱七八糟吐着词语的嘴。
他马上安静下来。
三分钟后,他匆匆跳下石炕,“我去洗把脸!”
烧热的水浇在脸上,斯野捂住额头,拼命让自己不那么躁动。
他现在没办法思考太多东西,吻了人家,说了一堆话,可然后呢?该做什么?
他根本没有想好。
他就是被小杨点了火,又让乌苏助了兴,才仓皇将心捧出来。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唯独没有做好被接受的准备。
现在他就像即将参加期末考的学渣,别说老师划的重点一条不知道,就连笔和准考证都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斯野回到屋里时,靳重山拿上洗漱用具去卫生间,大灯已经关掉,只剩一盏夜灯。
斯野钻进被子,听水声和自己的心跳。
靳重山出来,推开房门,大约是去院子里晾毛巾,不久又回来。
那盏夜灯也熄灭,斯野感到身边的被褥动了动。
等到动静停歇,他低声说:“哥。”
“嗯?”
“我没有理解错吗?刚才你吻我,是那个意思?”
一段无法度量的沉默后,靳重山说:“嗯。”
斯野在被子里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我可不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这个答案出乎斯野的意料。
不能、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词语仿佛永远和靳重山无关。
他是帕米尔高原的雄鹰,是喀喇昆仑的山神。
雄鹰和山神,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斯野往靳重山那边挪了挪,黑暗让他更加大胆。
在他就要碰到靳重山时,靳重山说:“你呢?”
“我?”他想了想,装作油腔滑调,“我应该是一见钟情。”
这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靳重山摘下墨镜时,他确实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所吸引。
可那算不算钟情?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大约不算。
但人的情感就是那么复杂,环环相扣,一见钟情看似肤浅,但缺少任何一环,都不过停留在惊鸿一瞥。
靳重山很轻地笑了笑,“你们创造的成语很美。”
那个压在斯野心底的问题再次浮起。
靳重山说“你们”,是清楚地将自己划作塔吉克族。
但靳重山身上汉族的特点更浓,说普通话时,发音甚至比他这个四川人还要标准。
“你们赞美一见钟情和旅途中的邂逅。”
靳重山说得很平静,斯野却听出一分怅然与不赞同,噌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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