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同阿秋说:“阿秋,去内侍监命人来给这屋子铺一层厚毛毯子,叫那些人都看看清楚,我可从来没有让人对着我磕过头,更不屑设什么所谓私刑!”
阿秋领命下去。
“你站起来吧。”
那人却十分固执。“公主若不答应小人便不起来。”
我无奈,用手揉了揉脑袋:“随你吧。就算你说了本宫也不一定会答应,跪在地上受罪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他这才站起来,背微微的弓着,头却似要低到地上去。
“抬起头来。”
等他抬起头我呼吸却一滞。好个俊美的人儿!头发高高的束起来,以一根古朴的木簪固定,身上是淡青色交领右衽和广袖曲裾,皮肤几乎比我的还要白一些,他额头上的丝丝血迹仿如一朵盛开的花,我细细看他眉眼,就像一幅画儿。
这位宫廷画师的长相十分俊美,几乎要和誓不相上下。可他的眉眼之间却有一种异域的味道。
“同我说说吧,你究竟为何如此紧张?”
“公主看了这个便会知晓。”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东西,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身子又弯下去一些缓缓走到我面前来。
似是十分恭敬。
我将那画,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展开。随着画面渐渐出现在我面前,心就像被人捏着狠狠的揉了一把。
“这是你画的?”
那人又跪倒地上去,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正是小人,公主您可千万得救救小人啊!”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且下去吧,阿秋该回来了。”
那人似有不甘:“公主……”
“下去!”
“诺。”
待他下去后我将所有的门窗关好,这才敢来看这画儿。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刚刚的声音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嘶哑的连呼吸都不畅。
我得感谢这个时代虽接近原始,不过已经有人开始学着画画和调色,这才让我能将这缎子上面的东西看的这样清楚。
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有多对不起苏夏。
画上女子正是苏夏,这画师画的颇为传神,我几乎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和不甘。她用手挡住自己半边脸颊,另一只手推拒凑过来的脸,她肩部用红色纹着半只蝴蝶,挣扎欲飞。
不能飞的翅膀……
我将手指落在她略带薄怒的脸颊上。
男人是酋长哥哥,他脸上的表情似因这女子的反抗有些狰狞,他将苏夏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紧紧地束缚着。
可苏夏却从来没有同我说过。到底在她的身上还有受过多少委屈?
“啪”一声。一滴泪落在那画儿上,立刻便晕开一团颜色,我赶紧吸一口气,用袖子将那团水擦去。
突然愣住。我哭了?手缓缓抚上脸颊,shishi的一片。我竟为了苏夏哭?这是有哪个地方不对吧!我怎么会为她哭!
可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她原本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了阶下囚,本以为这样便注定一生老死宫中,那也无妨,至少还能守着自己喜欢之人,可不曾想到我却使计将她送给了酋长哥哥,而她又在酋长哥哥那里受到如此屈辱。
夏夫人又如何?做宠姬又如何?
哥哥此举无疑是从苏夏身上间接地给了有苏部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告诉有苏氏,你们部落最受宠的公主沦落到有施,甚至不如一个最卑贱的奴婢,一个最卑贱的伎子!
苏夏如今所经受的一切完全是拜我所赐。
这时代的女人成了最不重要的附属品,贵为公主又如何?说不定哪一日就沦为最卑贱的囚犯,就连阿猫阿狗也敢上来肆意地踏上一脚。
我将那幅图收起来,自己也慌了神,竟将它放到苏夏送我的盒子里面去了。然后又拿起今日苏夏给我的玉瓶。
那玉瓶小小的,顶端是用红色绸带扎出的花儿。我紧紧的握着它,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却像枷锁一样套在我身上,重重的,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公主所能承受的重量。
所以再次听见苏夏的声音毫不意外,甚至有些高兴。
有施是信奉月神的。传说中,月神知道有施的子民做了什么,月神在天上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呢。报应还没来是因为做的孽还不够多。
这一次苏夏的声音飘进我耳朵里,我突然想起月神。
我害了她这么多次,报应总该来了吧?
大抵也不过是一死罢了。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我宁可选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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