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的我,已经是全计委公认的前三支「笔」。帅主任主政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我调到办公室,任专职文字秘书。这样,机关里叫我小帅的越来越少了,
叫帅秘书的越来越多了。但兰兰依然叫我小帅,不过,依然叫得不多。而我依然
是称她为「兰大姐」。
我和兰熟捻起来,是我到办公室后,帮过她三件事,一件失败了,两件成功
了。
失败的是她和丈夫离婚,争儿子的抚养权。我通过一个父亲任法院副院长的
同学帮她忙,但没想到她丈夫请动了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打招呼,终致功亏一篑。
事后,兰仍执意要请我和同学吃一顿,被我羞愧地婉拒了。
兰离婚后三个月,有人告到了市纪委,说科教科私分培训款。为此,纪委还
专程派人到了机关了解情况。在整个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总体趋势下,经
过我在帅主任处的通融,兰退回了全部款项,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处分。
再后来,兰在我的极力推荐下,调入办公室管理档案,彻底与那事摆脱了干
系。
就这样,我不但可以因写材料而与兰频繁接触,更可以直呼其为「兰姐」。
那段日子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借故往档案室跑。每当看着兰那无半点瑕疵、
无丝毫皱纹、宛如婴儿般细嫩、白里透红的脸庞,我的心情就立刻舒畅无比。有
时跟兰开玩笑,她也会回几句,不再冷着个脸。当我偶尔盯着她那聚拢而高耸的
胸脯想入非非时,兰发现了也最多只是勾着头脸红一阵子,而且是那种红到耳根
的红。
有一次,跟兰闲聊时,兰认真地对我说:「小帅,你知道吗?其实你很象我
的两个亲人。一个是我的弟弟,可惜他十岁时就淹死了。另一个就是我儿子,你
长得跟我儿子挺象的,白白的,甜甜的。笑咪咪的时候最象。」
「我呸,兰姐,什么我长得跟你儿子一模一样。没有你这样赚人便宜的。」
「真的不骗你。你看我儿子这张照片。」
还别说,真的有几分象。尤其是笑起来天真无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样子,
简直就是我的翻版。
「我儿子跟我弟长得一模一样。你第一天来报到时,我还以为是我弟呢。」
说着,兰的眼眶有点shi润。
「成啊,兰姐。以后就让你儿子管我叫舅舅吧。只是我今年是不是要开始给
小外甥压岁钱了?不对,你这姐姐得先给我这个小弟压岁钱才行。要不然,我可
亏大了。」
兰嫣然一笑,「小弟,别不知足,送你个舅舅当还想讨赏钱。我呸,赚了钱
的人还想讨压岁钱,没羞没羞。对了,你的小名是什么?真的是叫小弟?那我以
后也叫你小弟,行不行?」
从此以后,私下里,我和兰就一直是姐弟相称。从此以后,我就以有这么个
肌肤胜雪、貌若天仙的姐姐而自豪。
机关里的人都说兰有些小气,购置高档衣物是从不眨一下眼,但却从不见她
让同事占一点点小便宜。还说兰有点洁癖,同事到她家玩,刚进门落坐,就见她
用抹布擦拭门把手。这些我不知道如何评论,一是我从未想过要占任何人任何便
宜,更不要说兰了;二是我从未去过兰的家。
机关里的人又说全机关里,兰只对我最好,这倒是真的。平常只要有人稍微
邋遢一点,兰往往立刻脚不沾地,转身就走。而我成天价衣冠不整地在她收拾得
特别洁静的档案室里喷云吐雾,乱弹烟灰,她却从未皱过一下眉头。
整个九五年是我最得意的一年。我与帅主任的关系日益融洽,几成忘年交,
已至无话不谈的境地。我在委里的实力也日益加强,日趋稳固,颇有些点头不算
摇头算的架势,这大概就是秘书的权力与威风吧。
而这一年,兰却大起大落。先是五月一日与一个挺帅的地产大老板再婚,五
月十日,兰的前夫与儿子却双双死于一场车祸。十一月,兰的第二任丈夫暴毙而
亡。
那段时间,我真挺担心兰会崩溃。而兰终于顽强地挺了过来,依然是那么年
轻漂亮、风姿绰约,也依然是那么冷冰冰的,难见笑颜,只有我才能使她莞尔浅
笑。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实在是因为我整日里忙于爬不完的格子。
九六年二月,帅主任固执地不听我的极力劝阻,终于与即将退休的市长闹翻
了。三月份开始,市里着手从经济角度整帅主任。渐渐地,委里的气氛凝重了起
来,委里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溜号,能躲就躲,不敢沾帅主任的边。只有我
始终坚定地站在帅主任身旁,鞍前马后地Cao持。白天,几乎担起了大半个办公室
的工作,晚上,还要为帅主任准备写不尽的申诉报告。
外单位找我的人越来越少了,机关里找我逗乐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倒是兰有
时看我实在太累了,会把我拉到档案室,偷偷拿出一盒为我准备的好烟,听我发
发牢sao、听我骂骂娘。而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间或为我轻轻
地叹口气。
苦苦支撑到九月份,市里虽然没查出帅主任什么直接证据,但帅主任也终于
没能挺过来,被调到「五四三」办公室任副主任,不过总算带了个「享受正县级
待遇」的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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