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简钰说完,外面便有丫鬟来报,“家主、夫人,不好了,小姐刚刚又吐血了,已经昏死过去了,李大夫已经去看了,让我尽快来通知家主和夫人,小姐,小姐可能就这几天了…”
丫鬟哭的断断续续,在场几人都是脸色大变,急忙向简珊的院子去。
简钰是一行人中到的最早的人,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散在空气中。
岁春急忙迎了几人,关上了房门后,扑通径直跪了下去。双手接地,头长伏不起。几人也没有时间在丫鬟身上多做停留,走到床边。
只见简珊脸上更是苍白,脸上已是惨败。
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床幔上有喷射的血迹,丝丝缕缕的。如今床上的简珊意识已是不大清楚了,紧闭着双眼,仿佛梦魇一般。
李大夫见家主来了,哀声说道:“家主节哀,是小人才疏学浅,医术不Jing,实在难以想出缓解小姐身体之法,如今便是是参片吊着,怕是也难有多少时日了,家主还是早做打算…”
闻言,就算是平时一向严肃的简朗,神情也出现了拨动。
一旁的夫人靠在简钰怀中,望着简珊惨败的脸,犹豫中轻声说道:“先下去吧!”
顷刻,房中只剩下简朗、夫人、简钰。
简朗从简钰手中扶过了夫人,让她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上。
夫人看了看简钰,手中的帕子攥紧,转过身对简朗说道:“珊儿身体已经至此,要不…”
简朗闻言立刻拒绝道:“绝无可能,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简府小姐怎能去做。”
简钰握住红木椅的手缩紧,红棕色的木屑悄声从一旁掉落。但他明白,此时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简朗,到底是简府名声重要,还是珊儿重要,刚刚珊儿床幔上吐的血,家主看见了吗?李大夫说的话,家主都忘了吗?家主就珊儿一个女儿,真的忍心看着珊儿…”那个字夫人到底是没说出来。
“简朗,珊儿这十六年还不够么,身体如此孱弱,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是按你要求来练,别人家的女孩儿,谁有珊儿这么辛苦,就连我这个母亲,日常也丝毫没有纵着她性子。何况身为简家的女儿,这些年她…真的要让我们后悔半辈子吗?”
说到这,夫人眼眶中的泪已经止不住了,端庄了大半辈子的她,已经鲜少如此失态了。见简朗依旧沉默,夫人哀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朗哥,珊儿她才十六岁,我十六岁那年,才刚刚嫁给你。”
简朗望着眼前的夫人,闭上了眼。
简钰见势,跪下说道:“父亲,别人可能不行,那可是池翊,谷中谁还能怀疑池翊的品性不成?”
的确,谷中谁也怀疑不得池翊的品性。
池翊四方游历,而今年方二十,仙人之姿,仙人之德,十年前便年年来谷中免费为谷中人医治。
他喜着一身墨衣,待人不问身份,一向温润有礼,在谷中一向有着“墨仙”的称号。
谷中人人都知道池翊,在谷中的地位,堪堪居于圣女殿之下。
简朗睁开眼,像是妥协般,牵起夫人的手,对着简钰哼了两声,说道:“那便快派人去请,位置你肯定是早就打听好了的。”
停顿了一刻,又说道:“放出消息的事情,等你回来了,自己去领罚。”
说完便带着夫人离开了房间,只见院中古琴与纸墨皆整齐摆放着。简朗想起刚刚夫人那番话,抚了抚琴,眸中满是复杂之色。他们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夫人说的…没错。
一行人随即离开了小院。
“闺阁女子十六岁独随男子出谷,确是不符规矩,不符规矩呀。原本府中珊儿的嫁衣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不会让她重复那个人的命运的…”
“罢了。”
*
每年一个月在谷中的时间,池翊住在乌蒙河畔的草屋里,这是他十多年来的习惯。原先是随着他师父一起来的,后来过了那么五六年,池翊就一人来了。
简钰到时,池翊正在捣着药草,药罐子中被研出了绿色的汁水。看见简钰到时,倒也不惊讶。
见他着急,放下手中的药罐子,吩咐药童去将草屋中的墨色药袋拿出来交给简钰。
“留匹马给我,待我研完这副药草,便去简家。公子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两人都没有明说,可心里面却都知晓。
池翊望着简钰远去的背影,也开始收拾起屋内的东西。最后吩咐药童把屋内的东西分发给谷中从前的病人后,也骑着马奔向了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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