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将军活着回来了!”
“是他!刚才抱他夫人可甜蜜了,是谁传将军不宠夫人的啊啊啊啊啊,果然坊间传闻不可信!”
平宁将军一行人一阵风似的卷走之后,百姓们方才回过神,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平宁将军此番去皇宫,所为何事?”
“切,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找当今陛下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呗!费尽心思掩埋忠臣功绩,还能想着忠臣继续为他效力不成?”
将军府的马车转道回府,苏菱后知后觉伤口的疼痛,她捂着脖子上的血口,心情却明朗了许多。
“春柳,他还活着!”她拉着春柳的手,惊喜道,“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取了干净的帕子替苏菱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春柳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流下了欢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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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方才落完大雪,街道之上残留着冷意,迎面吹来的风,恍惚之间让人觉得是在一片萧条的塞北。
沈辞南长鞭一挥,生怕误了时辰。
说是十日,那便是十日。居延一战后十日,他要取了北梁皇帝的项上人头。
铺面而来的风吹不乱他的桃花面,一双惊鸿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漆眸,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平宁将军在百姓口中吹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神兵天降,是不败之神,可是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人,他有血有rou,会痛也会恨。
他重伤至此,还强行让南隋的太医拆去了身上的纱布,太医一再劝阻,让他最后裹上薄薄的一层。
刚才苏菱的手不经意碰到他的背,一瞬间是钻心的疼。
其实后背和右脚踝的疼痛,单单是一路颠簸过来,已经让他出了一身的虚汗。
虚寒流在伤口上,是入骨的疼。
沈辞南咬了咬牙,下颌线勾勒出一个锋利的轮廓,划开了马蹄哒哒的响声。
他想起太医站在他面前,叹气道:“将军当真想好了吗?如此下去,若是没事则好,若有事,轻则落下残废,重则波及性命。”
沈辞南不过犹豫了一瞬,回道:“想好了,拆吧。”
他能等,北梁的百姓等不了,他的小姑娘也等不了。
方才怕苏菱担心,所以他没有表现出分毫。如今银甲披在身上,挡住了身上纵横露骨的伤口,是保护,更是掩护。
为了让军中的将士勇往直前,为了让他的小姑娘不再担忧。
哪有什么战无不胜的神啊……到头来,都只是披着坚硬外壳的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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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歌女衣不蔽体,转着窈窕的腰肢,舞出了极致的风情。
皇帝左手搂着苏鸢,右手搂着沈清,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哈哈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皇帝对着下面一挥手,豪迈大笑道,“赏,都给朕赏!”
“陛下,赏什么?”苏公公凑上前,迎合皇帝的心意,明知故问。
“自然是赏黄金万两,赏后宫之位……”皇帝迷糊着,舌头搅在一起,话都说不明白了,“全天下的女子,全天下的金银,都在朕的手里!朕要什么没有!”
苏鸢瞧着边上的沈清神色微变,给皇帝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唇边:“陛下圣明,后世必然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皇帝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侧过身来吻苏鸢:“还是贵妃最得朕的心意!”
“陛下,唔……”苏鸢被皇帝堵住了嘴,说不出的话尽数化作了唇舌交缠。
沈清在皇帝身后翻了个白眼,一撇嘴,剥了桌子上的荔枝,丢在了自己嘴里,顾自吃着。
“陛下!”
有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顾不得体面,横冲直撞进了殿中。
“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皇帝还没恼,苏公公先怒喝一声,把小太监吓了一跳,“天塌下来不成,用得着这样吗?”
小太监见皇帝的目光居高临下投了下来,不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道这哪里是天塌下来了?天塌下来还比这好些。
“陛下,”小太监努力平缓着语气,抑制不住发抖,“平宁将军……平宁将军他带着将士们回来了!”
酒盏落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皇帝迷糊之间酒醒了大半,一张嘴长得老大,苏鸢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只有沈清不急不忙把荔枝核吐到了壳上,心满意足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她把荔枝壳放在面前的桌上,取了新的剥开,不慌不忙往后一靠,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平宁将军,不是战死了吗?”苏鸢难以置信,下意识看向了皇帝。
皇帝比她还害怕,一幅白日里见了鬼的模样,原本因为酒意而微红的脸一瞬之间被吓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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