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丫昨天被李长嬴唬住,后来一想只要自己不承认,那李长嬴也拿自己没辙,反正周校长那边也不会承认,到时就说李长嬴是污蔑报复,毕竟没第二个人看到。
“舅妈,我父母的抚恤金,还有卖房子的钱,可都是你和舅舅两个人拿了。我来你家,给你家做牛做马干活,到底是谁没良心?”
马二丫脸色铁青,李长嬴说的是事实无法反驳,但越无理的人越要大声嚷嚷,以显出自己有理。
“好你个丫头,你敢和你舅妈顶嘴了,我是你长辈。”
李长嬴骑车回来热得不行,口干舌燥,道:“那你赶紧把我父母的抚恤金和卖房子的钱还给我。”
“还什么还?你在我家住了三年,吃了三年,这不都花钱?”
“大几万块钱我用得完?再说我给你家干了多少活?你付过钱没有?舅妈,我现在是把你当舅妈,如果不当,我现在就去法院告你们把我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你敢……”
“我敢不敢,要看你怎么做。”李长嬴顶回去。
张春牛在卧室里听到她们吵架,便趿着拖鞋出来道:“长嬴,你就别和你舅妈呕气了,热了吧,喝口水,回房里躺躺。”
李长嬴也不理睬,径直到厨房里喝了一碗冷水,便到床上躺下了。
马二丫气呼呼地还要骂,但被张春牛扯到卧室里。
“你看你看,你外甥是怎么对我的?”
“给我闭嘴,你真想长嬴去法院告我们吗?这钱可是她的,她一告一个嬴。我警告你,你别和她闹,这些钱我还要留着盖楼房,不然小桃咋招上门女婿?”
马二丫啐了张春牛一口,道:“正经你闺女书读不了,现在工作也没有,招什么女婿?”
张春牛眼珠子转动,道:“那个镇委书记的儿子还是得请到家里,不光是为了小桃,我们当农民的也要结交一下这些当官的,搞不好等村委换届时,我也能捞个支书当当。”
“你当支书?刘支书都当了十几年,会有你的份?”马二丫哧之以鼻。
“没见识。刘支书还不是靠许别人好处,让别人投票给他。马二丫,你要是瞧不起你男人,你男人今年非得拿些本事出来,当个支书给你看看。”
“你钱是有刘支书多吗?人家有四个儿子,三个儿子在外面赚大钱。”马二丫毫不留情地讽刺他。
张春牛气坏了,这多年了马二丫就是瞧不起他。
当年他就是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相了好几次亲都失败了。
这马二丫是青山镇风林村的人,十几岁时在村里风评就不好,和几个男的传暧昧,在本村是嫁不出去。托着媒人往别村介绍,就说到张春牛头上。
不过当时马二丫娘家也是狠狠要了一笔彩礼钱,这笔彩礼钱也是李长嬴父母东挪西借给支付的,还帮着修了房子,买了家具。
今年十月份村委换届,张春牛其实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刘支书当支书十几年,是吃得钵满盆满。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张春牛打算把李长嬴那笔抚恤金的钱拿出来贿赂乡民,只要他们肯把选举票投给自己,那村支书的位置自己十拿九稳,以后不愁回不了本。
两口子斗气,张小桃也不管,躺在堂屋的竹席上看小说。
从门前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方脸,脸上没有表情,活像一个麻将里的白板。
女的穿着梅红衬衣,烫着卷发,三吊脸,吊梢眉,样子看起来有些凶,手上提着一个帆布包。
“哟,大外甥女在看书哩!”那女的笑道。
张小桃起身一看,原来是她的三舅马建军和三舅妈吴菊花,张小桃只打量了一眼,眼神便落三舅妈手中的包上,包装得很鼓。
“妈,你弟弟来了。”张小桃特不待见自己舅舅那边的人,除了来打秋风就啥事也不干。
马二丫赶紧从房里出来,训张小桃道:“什么我弟弟来了,这是你舅舅。”
“本来就是你弟弟,难不成还是我弟弟?你看,你弟弟媳妇的包装得这么鼓,里面准是蛇皮袋,来我家装东西的。”张小桃随性惯了,谁的脸都不给,拿起书去房里看。
马二丫脸一阵青一阵白,道:“建军,菊花,你们别见怪,你们外甥女嘴笨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她挺会说话的。二姐,你养的好女儿,瞧不起我这个当舅舅的。”马建军气坏了。
张春牛在卧室里听得暗爽,他早就看马二丫娘家兄弟不顺眼,个个来他家打秋风,看中什么就拿什么,自己要不是看在马二丫的面子上,早就赶人了。
“弟弟啊,你外甥女确实不会说话,回头姐夫教训她。”张春牛笑眯眯地出来。
“那就看你们怎么做了?”马建军哼了一声,他知道姐夫家是姐姐作主,对张春牛也没好脸色。
张春牛心下火大,也不再管马建军两口子,又进到房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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