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清便又开口了,这青年从头到尾语气都异常平静,众人就知,他不知是在心里想象了多少遍说出这话的场景。
许怀清直直面对老太太:“妈妈,在您的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
老太太嘴一撇:“那你说什么离婚?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又一年半载的不着家,张氏还能哪里惹到你?”
许少庭就听他这便宜爹说:“您从小就告知我,我有一门早年定下的亲事,待我长大后,我想真正的夫妻该是先相爱了,于是这世间才有了新婚的男女。”
“您那时告诉我,若我不愿意娶张氏,等她的可能就是成为贞节牌坊下的一具新尸体。”
许怀清说到此处,许少庭听得打了个哆嗦,他抬起胳膊嘟囔:“这吃人的旧社会啊。”
珍珍讶异的小声问:“什么吃人?”
许少庭顺嘴就答:“人吃人。”
珍珍吓了一跳,还要问人怎么会吃人,吃的是什么人,就被大老爷和二老爷瞪过来,用眼神警告他们两个小崽子闭上嘴。
老太太坐在上首位置,听到儿子的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笑眯眯的说道:“三儿,我没骗你,你当年若是不娶张氏,就他们张家那做派,可不就是要把被退婚的姐儿给沉塘,毕竟一个姐儿可不值钱,死了还能给家族添一分名声。怎么,你以为我当初的话是在诓你?”
许怀清摇头,他轻声的说:“妈妈,我当然信你说的话。所以我想,这女子的一条命就系在了我的身上。”
“那么于我。”许怀清话语中竟带着了股悲切,“她就是我一生的责任了。”
当这句话说出,许少庭不知道许家其他人是如何个想法,可他竟是心间打颤,他竟然被这青年的话语感动到了。
老太太皱了眉,显然和许少庭想法很不一样。
这老妇人嫌恶的回道她儿子:“你这话说的怪恶心的,可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太糟心了。”
大老爷也捋着他那把胡须说:“三弟,你都这么大人了,不要总是像个小孩子一般,看看你都说的是什么话。”
二老爷也不赞同的说:“谨言慎行,老三,你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吗?”
许怀清没理睬这两个兄长,他看着上首的老太太,也看着这明明也该是主角之一的妻子,却一言不发,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和她没关系似的。
在场的诸君就听这青年,言语清楚的说了下面这段话:“阿五,我想敬你,爱你,也想过这一生和你执手走到生命尽头,在这辈子结束的那一刻,是你,亦或是我,握着对方垂垂老矣的双手,伴在彼此的身旁。”
“我真的这样想过。”许怀清深深看了一眼那女子。
尔后他于心不忍般的长叹一声:“可是,我终究是想错了。”
在这句话落下后,那一直沉默的妇人突然就落下两行泪水,她两只手绞在一块,终于肯抬头去看她年轻的丈夫。她伸长了脖子,长大了嘴巴,这沉默了太久的女人带着浓重而悲怆的哭腔,对她的丈夫嘶吼着发出了质问。
但她真的沉默了太久太久了,当她大声的去说话,那声音竟然是嘶哑的,好像她的嗓子一直都是个装饰,在此之前从未发出过声音。
“我哪里做错了?我是听不懂你说的话,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张氏流着泪水大声说道。
“可这有什么错?天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张氏捂住了脸,“我只需要为你生儿育女,Cao劳家事,这不就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了吗!”
说到最后,她又没了声音,厅里只剩下一个女人压抑的哭泣声。
老太太突然怒喝:“闭嘴!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这是给谁哭丧呢!”
那可怜的女人就不敢再哭出声了。
老太太气的大喘气,目光Yin沉沉的扫过四周,只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许怀清似是要说的话都如数吐露,大厅中短暂的一片静谧。
于是少年的声音响起时,大家就听得格外清晰。
“她是在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对儿女的母亲哭丧。哭泣着一个女人再也不是妻子,她的丈夫再也不需要她,而她甚至不明白为何如此。”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声音来源,站在边缘的少年抬脚走到站在中央的青年身旁。
他们确实不像父子,父亲太年轻,儿子看着就有些超龄,两人站在一处,相似的眉眼又在证明着他们体内流着不可割断的血缘。
倒更像是一对儿错了七八岁的兄弟。
少年抬眼看着这年轻父亲,年轻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就听自己的儿子说:“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可是你想离婚,难道忘了这段婚姻的两个产物,你的女儿和儿子了吗?”
“你们生他们时,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成为你们的孩子。”许少庭道,“现在你要散伙了,也还是这般,我倒是想请问您,您有问过孩子的意见吗?还是在您看来,孩子就不算独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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