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羞成怒,缎面低跟鞋敲击着地面,似宣泄着主人的情绪。她再也没心思去看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只想着找到出口,想坐上来时的车,想回家去。
可今夜注定了她是个倒霉的人,下人传来话,徐修文喝醉了,走不动路,只能歇在谢公馆。
听到这话,她冷笑,是喝醉了,还是不想走?
谢云辉已经追了上来,听到下人传话,说:无妨,反正家中客房多的是。谢公馆房间多,客人玩得尽兴,也会有许多人留宿。
既然如此,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是没有心情再玩乐的,于是由下人带着,去了一间客房。在自己带来的女仆帮忙下,褪下了发钗,换下了旗袍,穿上了丝绸睡裙。下人走后,她正要关上床头的电灯,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一打开门,她错愕地看着门外的人。
一个下人架着徐修文半边的身子,旁边站着那个墨绿洋装的女子。
见了她,她很是愧疚:抱歉,夫人,他喝醉了。
她让开,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下人架着徐修文进了房间,扶着他,放倒在雕花四柱的双人床上。
见徐修文歇下来,墨绿洋装女子放下了心,冲着她和善地一笑,点点头,打算离开。
我才是他的夫人!她怒不可遏,对着墨绿洋装女子喝道。
她才是徐修文的夫人,她才应该站在他的身边,在他喝醉时照顾他!
墨绿洋装女子叹口气,回过身,带着歉意对她说:我很抱歉,夫人,我从来没有想要和你抢什么。
她看她的眼中,有着同情与怜悯。
她不懂,她有什么需要她来同情,需要她来怜悯?
她不想抢?可徐修文已经想离婚了,不是吗?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
砰!她生气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欢声笑语,她看着床上的男人,深深了口气。
他是她的丈夫,她还得伺候他呢。
她轻快地走上了床,很快地,指尖来到了他的衬衫边,触到衬衫的扣子。指尖挑动,她慢慢地去解那些扣子。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徐修文。
她的头顶传来了男人灼热的气息,他轻轻地吻在她的发间。
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结婚四年,他们有过夫妻之实。但他不会这样温柔地吻她。
吻过她的发间,吻上了她的脸颊上,她闭上了眼,身子发颤。
婉容一个名字,自他的嘴边溜了出来。
她睁着眼,浑身僵硬。
真是奇耻大辱!
婉容
婉容
他吻着她,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还有比这更让她难堪的事吗?
倘若这个婉容是一个丫鬟,一个通房,一个妾室
她都不会和她们计较!
可这个婉容那个张婉容,是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他宁可与全家为敌,坚持要与她离婚,不顾她的立场,不顾离婚后她多么难堪,他也要娶的那个女人!
她放开了他的扣子,一发狠,用力地推开了他,也不管他在床上什么样了,不管不顾地跑下床,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奔到门边,把门打开,她穿着睡裙,光着脚,这样跑出去太丢人,太不体面,可她已经顾不得了,她想回家,她想要回家
她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上慌乱地跑着,出口在哪里?回家的路在哪里?她向前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家,回家,回家!
家在哪里?何处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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