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躺好,韩知竹坐在床边,又叹了口气道:“还是上次那只魅妖。”
停了停,他抬眼仔细凝视程雁书:“这回,还是你破的迷障。”
是他吗?程雁书总觉得无法自我相信。虽然能破迷障这件事可能很厉害,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在这个修□□里,他根本就是个战斗力为零的渣渣呀。
想皱了眉也没有结果,他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看韩知竹,问:“大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血可以破障?”
唯一让他觉得可能的可能,就是,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原生的人,所以魔魅惑不了他?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得意不过三秒,程雁书便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烈袭来,舌尖也立时传来了尖锐的刺痛。疼痛难当的现实告诉他,就算他能破了心魔迷障,但每次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和受伤的下场,这是福还是祸,真的很难说。
何况,低阶的妖魅惑不了他,那高阶的呢?
越想越沮丧,程雁书的眉头皱得就快成一团毛线球了。韩知竹看着他的样子,忽觉自己心里竟然隐约泛过一丝他从未曾对程雁书有过的,心疼?
看着韩知竹一时怔住了,程雁书只当他也暂时理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何况韩知竹也并不知道自己是穿书而来的,原主早就被他替换了,信息不全,也不可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他问韩知竹:“大师兄,你呢?有没有受伤?”
“未曾。”韩知竹说着,又道,“放心,魅妖已经灭了。”
“太好了!”程雁书安心一瞬,又问,“其他人呢?没事吧?”
韩知竹又怔了一瞬,答:“都无事。虽然或多或少因为心魔反噬损伤了心脉,但修整几日,应该都可恢复。”
程雁书便略略放了心,又抓住韩知竹的手腕再次确认:“大师兄,你真的没事吗?”
他借着抓住韩知竹手腕的力度稍微抬起身子,靠近看韩知竹的脸色,“我觉得你的脸色好像有些差?”
韩知竹摇了摇头:“无事。天晚了,你且好好休息。”
“嗯。”程雁书乖顺地点头,放开了握住韩知竹手腕的手,向床榻内侧挪动身体,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吧。”
韩知竹迟疑一瞬,却不动。
程雁书抿了抿唇,带着点讨好,又带着点委屈,道:“大师兄,你是……不想和我靠太近吗?”
韩知竹摇摇头,抬手按住程雁书肩膀,顺手拉过薄毯给他盖好,道:“我不睡,以防万一。”
万一……?程雁书又紧张起来,“还会有万一吗?那大师兄你可别一个人扛着。”
他猛地坐起来,韩知竹刚给他盖好的薄毯从胸口滑落到小腹,动作剧烈而引起的疼痛让他又皱了眉。
韩知竹叹口气,把他再度按回躺好,又给他把薄毯拉到胸前。
“咱们四极不是说好了,守望相助吗?”程雁书虽然躺好了,仍然不放心地絮叨,“他们不守着吗?”
他是真的觉得韩知竹的脸色有些异样。除了平日的冷肃之外,更添了几分灰败,紧蹙的眉间甚至像是有一团灰色萦绕。
这是人家说的“印堂发黑”吗?
不懂这些,程雁书也不敢乱说,但忧心忡忡却是免不了的。
他拉住韩知竹的衣袖:“大师兄,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让我去把薛光光踹起来,让他守上半夜,你得先歇一会。”
“不可。”韩知竹道。
“有何不可?”程雁书揪着韩知竹的衣袖有些委屈,“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可随意称呼薛少掌门。”
原来大师兄说的“不可”是指这个呀。程雁书舒了一口气,又满不在乎地笑道,“薛光光他自己不在乎呀?我看他分明还挺得意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说着,他看韩知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立刻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他?是不是觉得这样会让人觉得我们四镜山不够礼貌,没规没矩?”
韩知竹不答,却微微颔首。
程雁书爽快道:“既然大师兄不喜欢,我以后就唤他‘薛少掌门’好了。”
韩知竹又微微颔首,依然不说话,却抬了抬衣袖,看向程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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