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昌长开手臂,方便她伺候穿衣,“谢什么?你统共就那么一个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袍的血脉,好在关系亲近,以后还要依仗他来给你傍势,我待他好点儿,咱俩闹了作铻,你也有个帮手不是。”
他故意说着玩笑,歪头打量小姑娘面上得羞赧。
“仗他作甚,有你护着,我谁的势力也不仰仗。”曲妙妙低头浅浅道。
崔永昌眉梢上挑,嘴上虽没再说什么,但嘴角按耐不下的笑意,却把心里的喜悦表现的一览无余。
梳洗作罢,曲妙妙在一旁布菜作陪,随口讲起方才春姑姑过来提起的事情。
说是过些日子家里来且,要调秋彤出去,另添别的丫鬟过来伺候。
“哪个是秋彤?”崔永昌顿住手中的筷子,眉间微蹙,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曲妙妙也定住片刻。
但数宝梅在她跟前告状,提及秋彤那点儿子小心思的次数,少说也有几回。
这人竟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
曲妙妙轻敛娥眉,给他解释:“我才入府那会儿,母亲从跟前拨来的两个大丫鬟,身量高挑那个就是。”
见他还是满目困惑,又道:“咱家药材买办刘掌事家的闺女,她娘如今也在后院伺候,管着府里的一应花木用度。”
崔永昌道:“刘掌事我倒是知道,前些年有临近的大宗生意,我也参与一二,自然认得他的模样,怎么不知道咱们院子里有他家女儿?”
说话间,宝梅拿了一方锦盒进来,笑着插言:“亏得秋彤三天两头的找机会跟路喜搭话,打了那么多回照面,竟忘了在主子跟前自报姓名了。”
她嘴角勾起,打开锦盒给曲妙妙观瞧:“您瞧瞧,是夫人使人送来的,说是拿辉月纱堆出的新鲜样法,簪于发间,流光溢彩,比真花还要俊俏呢。”
辉月纱乃海外舶来之物,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少有使得。
这几支绢花,瞧着轻巧,却是金贵。
曲妙妙取出其中一支,拿在手中细细地看,扭头道:“前几日我去请安,母亲说我戴的素了,今儿就送了花儿,你若连这个也不许我簪,那可就得跟母亲去说了。”
月前,她出门赴宴,回来叫他撞见,沉着脸好一番数落,又说金珠银饰一身俗物,且叫嚣着不准她再戴那些花红柳绿的出门走动。
这会儿辛氏送来的绢花,她回头定是要戴着去点春堂谢恩。
先说清楚了,免得他又无端生气。
崔永昌吃好,撂下筷子,接过宝妆递来的shi帕子擦手,瘪着嘴回她:“脑袋长你身上,我还管得了你往上簪什么花?”
“哼。”曲妙妙低低嗤声,懒得同他分辨,起身去了里间。
崔永昌又探头追进来,补充一句:“在家怎么都好,只是出门走动,还是朴素些好。”
她生得极好,珠围翠绕,愈发得引人瞩目。
他的夫人,岂能叫旁人瞧了去?
只是这些话不好解释,他舔了舔唇,还想再强调两句,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路喜旋风似地跑了进来,请安也不顾,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世子爷……快跑!夫人领了春姑姑来,带着家法,说是要打你呢!”
“为……为什么?”崔永昌吓的直打磕巴。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他娘。
辛氏严厉,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私下里,动怒了连宣平侯都要挨打。
崔永昌自幼身子孱弱,上头有太皇太后心肝宝贝儿似的护着,在家有宣平侯骄纵,谁不把他当祖宗一样顺从。
唯有辛氏,恼他性子蛮横,不遵循礼数规矩。
常拿家法出来,教他涨些记性。
只是,成亲前挨打也就罢了,如今他都娶了媳妇,怎么还要挨打受过?
路喜跺着脚砸手,“哎呦,我的爷,眼瞧人都要进院子,哪还有功夫发癔症去追那些缘由!”
他拉着崔永昌就往后院跑,后院花木众多,能掩住人影,绕过池塘,还能从角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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