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我要问的问题,你大可以一一从实讲来。诸位老爷都在这坐着,你只管畅所欲言,我又不会冤枉了你。”陆准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这是间宽敞的屋子,春日暖融融的阳光投进来,照得在座的老爷们不胜惬意。他们是被邀请来主持公道的。
讲是那么讲的,实际上除去刚开始与陆准寒暄了几句之外,他们便都被安排着坐到分列两边的檀木椅子上。
距这场绝不会闹出人命但可能发生纷争的审判开场已过去了一刻钟头,陆准,云归城钟鸣鼎食之家的二公子,一身正气担任着主审。
“但是你若敢说假话,我一定叫你后悔生了这张嘴。”陆准背着手俯视她,冷厉的目光无比Yin狠。
严姹跪在他脚边,低垂着头,像是茫然地寻找掉在地上的什么东西。
爹爹幼时起便告诫她凡行事需三思而行,但她做事通常鲜少过脑子。
半月之前,严姹意外知道陆家小姐买通地痞赵大,要他污人名节。
尽管事不关己,合该高高挂起,但是严姹看不入眼,偏要多事,用三倍的银钱收买赵大,让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和陆枫一样,严姹高估了赵大,也理解为什么赵大混了二十来年,都只是个掀不起风浪来的贼匪头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大被抓了,并且供出严姹是幕后主使。
不小心遗漏的折扇被当作证据加以佐证,严姹否认不得,吃了个哑巴亏。
今日,陆准更是请来云归城德高望重的几位老爷,执意使她身败名裂。
听见陆准的冷声威胁时,她抬起了头,与他的Yin狠目光相撞。在这瞬间,严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ye仿佛都被怒火点燃,灼灼燃烧着直冲脑顶。
她最恨别人威胁她。
而今,她却不能不忍耐,不能不忍受他的威胁和羞辱。因为投鼠忌器,陆准手上捏着一笔约定要交给她爹的数目巨大的款项。
她怕陆准赖掉这笔钱财。毕竟,那位两眼苦巴巴着诉说他被陆准不仅言语羞辱还赖掉货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不该惹陆枫的,哪怕是陆枫先动了恶念。既然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严姹心里便更坚定自己没做错。
陆准面向诸位老爷拱了拱手,才发问道:“三月廿二日,你是不是和贼匪头子赵大商定,让他移花接木,从陆府门口骗走陆枫。”
严姹撂出一个字,“是”
陆准绕着她踱步,气定神闲地道:“你是不是让赵大和其他贼匪一起,玷污陆枫名节?”
陆枫是他嫡亲的妹妹,他语气平板得有些出人意料了。
在座的诸位老爷不约而同地看看彼此,看看腰杆挺立的陆准,随后将YinYin阳阳的眼波落到严姹身上。
严姹默了半晌,“是”
即使严姹再和寻常女子不同,她也终归是个女子。她不介意出入云归城各种腌臢地方,自以为不在乎他人的指指点点,这时却发现原来她很脆弱。
她扫视着在座诸位老爷,理所当然地与他们投来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相接。一种酸楚溢满严姹心头,她的嘴角狠狠地抽搐,那是即将落泪的前兆。
陆准绕着她又走了半圈,站定时候瞥下来的眼光Yin冷凶残,“你和赵大商议的价钱是十五贯钱,是也不是?”
陆准的眼里只有严姹,倒不是出于别的原因,而是如他这般道貌岸然的人不希望在座诸位有脸有身份的人瞧见他冷酷Yin狠的样子。
严姹的眼泪就快从眼眶里流出来,但一见陆准这副Yin毒的神情,悲伤与难过就顿时从她心中消失,她心里只有愤怒和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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