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湖郎中还真是见多识广。
沈栖棠略一思忖,对神子澈道,“人命关天,我去看看。”
“嗯,我陪你去。”
……
春深阁白天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只是客人不多,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就索性关了门。
厢房里,阿怜躺着,双目紧闭,面色有些青,乍一见,倒像是死去多时了似的。
花老板有些焦急地守着,见太守领着人来,便如同看见了希望,可瞧见身后跟着的是个陌生面孔,不禁茫然。
还没等她心如死灰,沈栖棠便上前掀开了阿怜的袖子,果然,女孩子的手臂上布满脓疮,已经开始溃烂。
她蹙眉,查探了脉象,才顺手蘸了胭脂,在绣帕上写了药方,稍作犹豫后,将帕子交给了跟来的灼炎,“尽快,多谢!”
灼炎一怔,认命了。他要是不去,指不定姑娘一个回手就让侯爷去了,“是。”
花老板方才心中急切,这才注意到跟在少女身后的神子澈,不觉一惊,想开口见礼,却被沈栖棠拉住,少女凑在她耳边,低声,“花老板且莫声张。”
“你是!”花老板认出了她的声音,惊诧地回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脸……”
“这都不重要,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阿怜姑娘。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花老板提起阿怜,仍是着急不已,“我也不知,昨夜我们从太守府回来时,她还好好的,问了姑娘去向就回房去了,谁知今早守门的婆子起身,就发现她倒已经在后院里了!”
一名老妇闻言便站出来,“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晕过去了,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太累了,就把人送了回来,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她身上就出现了好些脓疮!”
沈栖棠又问,“那她从昨夜到今早被发现,中间与谁见过面,可有人知道?”
“有人与她见过面?可是这孩子怕黑,夜里回了屋就不再出来了啊……”花老板心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姑娘,阿怜这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花楼里总有些难以启齿的病症,春深阁里虽不多,却也曾是有过的,众人见了这古怪的脓疮,便往那些病上想,也是在所难免。
沈栖棠摇头,“这不是病,是毒。《百毒经卷》遗存的十毒之一,不过这种毒在市面上想必不难找,价钱虽不便宜,倒也谈不上天价,无论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阁中的姑娘们,都出得起。”
“百、百毒经卷?!”花老板顿时腿一软,差点儿没晕厥过去,哭天喊地,“那岂不是无药可救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不是重点吧喂。
屋外,灼炎神情凝重地端来了药臼,上面紧紧地捂着个盖子,“姑娘,药草都捣好了。”
“给我吧。”沈栖棠一脸嫌弃地端起了药臼,拍了拍花老板的肩,轻嗤,“别哭了,她这不是还没死么?来,看妙手回春。”
第34章 你少笑,别勾引我!
盖子被揭开时,药臼中浓重的臭味令人作呕,众人都不禁捏起了鼻子,皱眉避开。
花老板想吐又吐不出来,袖子掩着鼻唇,“姑娘这是何物?为何如此惊世骇俗?”
“救命的东西,就别管气味如何了。”沈栖棠屏住呼吸,闷声说着,“花老板留下搭把手,其他人都出去。奉劝诸位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当成是不打自招了。”
众人都巴不得往外跑,一股脑全冲了出去,神子澈知这是外敷的药物,便跟在人群最末,带上了门,“我就在门外。”
“我还能趁这会儿跑了不成?”
要不是气味熏人,定得同他好好理论理论。
“姑娘,这玩意儿——当真能解毒?”
“少废话快敷上,要不然毒没解成我俩先被熏死了!”
“……”那倒是。
横竖都是无药可救,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就罢了!花老板咬牙,解了阿怜的衣裳,将药泥调匀了覆盖在溃烂的脓疮之上,沈栖棠并不帮忙,只是放下床幔挡着二人,悄然开了一丝门缝。
神子澈就倚在门边,侧过脸与鬼鬼祟祟的少女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大堂里一名身着水蓝色纱衣的女子,“一步三回头,不舍得很。”
“就这一个?”
“除非心中有鬼,否则还有人能对你这药的气味‘流连忘返’?”
“那没辙,这毒物的气味就这样,我当初琢磨解药的时候,就给我熏得够呛,要不是老太爷非得让我救……”沈栖棠声音渐弱,低着眉眼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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