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这位不过两天,却折腾的明显瘦了一圈的大师兄,咬咬牙拿出了窖藏二十年的狄康醇,欢天喜地的进了厨房,边走还喊着:“师父,今天中午加菜开酒啦!狄康醇!”
老许的坟,是卒帮的人安置的,因着无儿无女,便安置在了村子墓地的过道处,大概是期望来祭拜祖先的人顺便也分他些香火。阚剑陪着小武来祭拜,见他有些话要说,便转身到了远处等着,小武跪下来,烧了很多纸钱,半天才开口:“老许,我要走了,恐怕再也不回来了,给你多烧些纸钱,在下面买点好烟抽。谢谢你教我打铁筑器,虽然没学好,但……”坟头后面忽然传来小孩的啜泣声,小武一个激灵跳起来:“谁!出来!”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哭哭唧唧的从墓碑后面出来:“小武哥哥……”
仔细看了看,好像是……
“我是小东子,我爹是轿夫。”
小孩哭着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封信来,大概是紧贴着身上的缘故,竟然还带着温热,打开信,歪歪扭扭的字,却是老许的:小武,我不是个好人,从一开始招你们住隔壁,到引你来套话,都是故意的,卒帮要在这讨生活,绕不开朱堂主的刑司兵士,我也没办法,总得紧着眼前的人们一条活路,替我向你们主子道个歉,老许冤枉她,对不住了。
我教你打铁,也是算计你的劳力,其实从第一次起,你就炼出了上好的铁胚子,都藏在里屋的地窖里,还给你了。地窖里还有些黄色的石头,朱麾让我给他打过一把好剑,说这是西洲过来的宝贝,加到铁胚子里不仅增加硬度还更轻盈,果然是好东西,没用完的就被我加在了那把镰刀里,你看见了,暗处泛着点蓝光。我从不是什么好人,你个傻子抽了哪根筋就那么信我呢!蠢!
但你有一句话不蠢,咱们是工匠,什么人出什么活,你是个好人,好手艺,出好物件。
行了,我去见儿子老婆了,等了我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认得我不。
蠢小子,好好干活。
小武合上信,心里难过的很,一股怨气在心里横冲直撞,却不知该冲着谁。
他一抬眼却看见小东子腰上记着一条成人的腰带,长长的在他的腰上绕了好几圈,眼熟:“哪来的?”
小东子抽了抽鼻涕:“王三爷系的,那晚他本来要我在树底下等着,是许爷爷说不让我去了,让我把腰带扔了,他去,后来,后来王三爷死了,许爷爷也死了。”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四个人站在门口,又看了看隔壁紧紧关着的门,老许死了,铁匠铺就被封了。
赢兰忽然拍了拍小武:“你没说错,也没信错,老许不是坏人。”
是啊,他陷害李醉,是为了卒帮人的生计;他替代小东子,是为了保护孩子;他让小东子扔腰带,是不想嫁祸给阚剑他们几个;最后,他自杀,恐怕也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吧。
他算计人,陷害人,但他更想救人,救他眼前看得见的弱小的人。
早从刑司回来的路上,柿树忽然被人塞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搬离,四散。福康酒家,寿安棺材铺。落款一个“茯”字。于是,赢兰带着柿树去酒家,阚剑领着小武去棺材铺,相信茯苓既然这么联系他们,必然是孟回又有了什么计划。只是……半山腰上,四人再次回望山谷里的酒园子,李醉在那。
泽泻敲了门。
“进。”孟回在练字,细细观去,竟是在仿着兰堂主那副《珠联璧合》的字。
“堂主,都办妥了,老许翻案,畏罪自尽,郡主回到酒园,四人已经搬出来。”泽泻言简意赅。
孟回放下笔:“我也是逼死他的人之一。”
“堂主,此人助纣为虐,颠倒是非,但确实是他杀的人,认罪伏诛,天经地义。”泽泻辩解道。
一声铮鸣,孟回拔出了剑:“贪赃,道子容他;枉法,我却不能再容他。朱麾,必须死。”
“是。”
◎作者有话说:
还是没赶在12点前更新,写慢了
嘿嘿,注意身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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