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你猜我干了什么?我把福寿院的丫鬟和小厮们全部换成了我自己的人,那名贱婢被我直接绑回家去了,听说,他表兄欠了赌坊一笔巨款,你说他们家没能从徐府挖走一笔钱,这个窟窿该怎么补呢?”
这样一个多年攀附着徐府和老夫人为生的蠹虫一样的家庭,突然被断了这么多年赖以生存的来源,宿知袖觉得穷途末路的人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但显然由徐氏牢牢把控着的徐府不会再给他们任何的帮助了,就是不知这群人会窝里斗成什么样?那位子鸢姑娘怕也是难独善其身。
徐氏一见她的表情便知对方完全理解了她的意图,唇角不由地弯了弯。
窗外传来一阵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徐氏眼神不再看着宿知袖,反而渐渐移向了窗外,声音空旷渺远:“我始终记得,我爹临终前希望在见她一面,但是她却待在自己的院内自始至终未曾露面,我爹含恨而终却叫我不要恨她……知袖你说,这样的娘叫我如何不恨?每当想起她做的那些事,我简直此生都不得安宁!”
“既然她那么爱那个院子,从今往后便一步也不要踏出来吧。她恨极了我,便此生不复相见。”
一字一句,说得绝情,却是她捧着一颗真心遭对方轻贱后不得不蜷缩着学会保护自己的外壳。
宿知袖多余的话没说,只伸手握住了徐氏放在桌上的柔荑:“我在这里。我也永远支持你。”
短短的两句话,却让徐氏眼眶一红。
她垂下头,嘴角勾了勾:“好。”
她终于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不对,早就如此。
屋内再次响起两个女子轻缓的交谈声,站在楼梯处,手里端着两碗醒酒汤的少清听着从里间传来的只言片语,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和忽如其来的心疼。
他并非有意偷听到那些话,只是被楼下的忙得抽不开身的酒坊伙计请求着送汤上来,尽管及时避开却还是听得两句最令他震惊的真相。
想起楼下初见时绛色衣裙的女子笑容明媚,他端着托盘的手蓦地收紧,冷着一张脸默默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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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刚才那段情绪缓过来,徐氏喊了丫鬟送了用具重新梳洗了一番后,才又坐回会客的梨木桌前。
此刻她俨然又是那名在商界运筹帷幄、令众多商会老油条们都不敢小觑的徐记酒坊掌门人了,只是在宿知袖面前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
“方才又让你见笑了,”徐氏淡笑了一声,将不虞的事轻轻揭过:“其实今日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五天后,南明郡中致远商会的成员将举办三年一度的商洽会……”
她将商洽会的由来给宿知袖介绍了一番,瞧着宿知袖脸上露出点感兴趣的表情,登时笑道:“你也知咱们的果酒年前在郡内的市场确实不错,便有人对柠檬酒动了心思,一时间又联系不上你,可不就将请柬寄到我这处来了……”
宿知袖便看到她施施然起身,去里间拿了张表面赤金的薄纸来递给她。
徐氏一只手撑着头在桌前重新坐下:“你若是有意,五日后便与我一道去好了,若是厂内的事太忙,推拒了也无妨,不过是去瞧个热闹。”
宿知袖翻开请柬,盯着上头飘逸的书法微微出了下神,回过神来道:“那我便与徐姐姐一起出发,春耕刚过我最近也无其他要紧的事,去见见世面也好。”
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宿知袖却也有自己的野心,这致远商会若是运作得当怕也是一块很好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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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徐氏告知此事,宿知袖又厚颜在徐家蹭了顿午膳后,这才带着少清回了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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