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毕竟不如琴,又是在奥地利这种西方音乐之都出售,首先水土不服。
再加上这场拍卖的第四件标的物,实在是太朴素了。
也难怪陈会长信心满满的说:“我拍过的琵琶,没有二十也有十张,对古董琵琶的市场价格太了解了。所以,今天我们一定能拿下!”
钟应一边看手册,一边听闲聊。
心里默默点头。
这几十年来,各界人士买回来雕刻了木兰花的琵琶,已经挂满了清泠湖大学音乐学院乐器室的墙。
玳瑁象牙玉弦轴,紫檀金镂柄嵌银。
随便取出一把,都比今天的拍品珍贵、漂亮。
手册上这把紫檀木琵琶,朴素得毫无可取之处,连雕花都透着现代花卉的喜好。
如果不是它像极了遗音雅社的木兰琵琶,恐怕他们也不会来到这里。
樊成云笑着听完,特别给陈会长面子。
“感谢陈会长,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
“哪里哪里。”陈会长也是一个洒脱的脾气,直接说道,“既然是您寻找了多年的乐器,我们清泠湖商会义不容辞!”
他们正说着,一位身穿长裙的优雅女士终于入座。
“来晚了。”她歉意的跟樊成云打招呼,“我问到这把琵琶的事情了。”
一句话,钟应落在手册上的注意力,火速落在她身上。
莎拉.张,奥地利艺术乐团的华人副团长。
她依靠着艺术乐团的人脉,不负众望的低声说道:“这把琵琶是维也纳一位女性音乐教师的私人藏品,她确实是华人。”
“不过,只能问到这些了,再多说就违背了拍卖行的保密原则。”
“有这些足够了,非常感谢。”
樊成云听到女性华人,顿时喜形于色,看向钟应,“小应,你觉得呢?”
钟应想了想,说:“也许原主是楚先生和郑女士的后代。”
但是,他仍不能直接断定琵琶的来源。
1942年乐器流失,楚书铭、郑婉清夫妇带走了木兰琵琶的佐证资料,还有照片、乐谱,一路追赶着美国人登上了邮轮。
1943年,美国华人互助会从中斡旋,帮助夫妇两人寻回了木兰琵琶,送他们登上回国邮轮。
至此一别,楚郑夫妇以及年仅十岁的女儿楚芝雅下落不明。
还有他们两人的木兰琵琶。
莎拉给的信息,不仅令樊成云高兴,钟应也按奈不住激动。
恨不得跳过拍卖,立刻到琵琶登场。
维也纳拍卖行的节奏,缓慢而热烈。
前三件标的物的气氛,足够让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的钟应提心吊胆。
一幅根本看不懂的名家油画,四五位宾客竞相举牌,最终三百三十万欧落锤。
一套闪闪发光的皇室珠宝,十几位宾客接二连三叫价,最终高达五百万欧。
钟应听着周围暗自叹息,感慨没能拿下珠宝的低沉声音,心中一阵紧张。
他好像低估了拍卖会的水平,这些坐在台下的参与者,怎么一个比一个有钱,连一顶平平无奇的帽子,都能竞争到五十万欧?
他伸手晃了晃身边人,低声问道:“师父,这次准备了多少钱?够吗?”
樊成云笑着看他,“不用那么担心,即使没能拍下来,我们也会尽力去联系新买主,请他把琵琶借出来表演。”
能高价买回琵琶的收藏家,必定也是热爱音乐的人。
他联系上奥地利艺术乐团,正是做了双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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