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侧走来一人,蓦地停了脚步,万年不变的轻佻笑靥配上一双含情桃花眼,像极了勾魂的狐狸Jing,慵懒声线下更是充满了挑衅意味,他掩嘴偷笑道:“果真是美人如画,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看来今日,襄王有效仿之意,只是这彩头可没那么容易拿。”
“靖王世子虽困于内宫这弹丸之地,可大丈夫该有颗豁达不拘之心,别成日里跟在内侍后头,尽学些听墙根的本事。至于彩头,还不知鹿死谁手,不必急于妄下定论。”李胥冷声回敬道。
元昱面上喜怒莫辨,二人之间倒不至于剑拔弩张,岂料此言一出,却是惹恼了元昱身后的燕池俊,他一把蹿上前,厉声道:“襄王好大的口气啊,我与景佑皆是将门之后,可不同殿下这般娇生惯养,赛场无眼,若伤了殿下,只怕永定侯要心痛了。”
“哼……将门之后?!”崔敬澜一反常态,轻蔑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嘲讽道:“不过是窝里斗的货。”
林之倾眉头一紧,就在几人怔愣之刻,蛮横的燕池俊撸起衣袖,挥拳直击崔敬澜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崔子风现身出手阻拦。他见讨不到便宜,遂指桑骂槐道:“一个家奴都敢如此放肆,果然是家风沦丧。”言罢,拂袖而去。
崔子风面色沉沉,只瞧了眼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燕家危矣……”
这段意外的不愉快,并未影响几人情绪,食毕,熟悉的铜锣声再次隆隆作响,已到了未时。
李胥衣袖一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一顶帷帽,戴在林之倾头上,又细心地为她系上带子,嘱咐道:“外面日头晒风沙更大,让你待帐篷内,定是不肯的,就带着这个吧。”
她伸手扣了下帽沿,甚为合心意,岂料场边早已密不透风地围了数层人墙,声势之浩大,堪称盛典。林之倾无奈,不得不借助狮子骢,为自己寻个开阔的视野,好在马儿高大,坐上马背后,眼前果真一览无遗。
燕漪挤在观赛人群中,初选时她便瞧出了里头的端倪,凡遇上燕池俊的队伍,大多顾及父亲的面子而未尽全力,少数则是实力不济,进了决赛后亦是如此。
她兴致乏乏地四下环顾,掠过熙熙攘攘的人海,只一眼就瞧见了孤傲醒目的狮子骢和它背上风华绝代的美人。
风沙卷起帷帽下的纱幔,那灵动双眸内折射出的点点星光,好似北疆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辰,那样的纯粹无瑕,令燕漪不由的心驰神往,她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脑中莫名的浮想联翩。
第三十五章
击鞠赛紧锣密鼓的接近了尾声,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燕琼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仅剩的两支队伍,继而亲自敲响铜锣以示开赛。
林之倾大致扫了一眼燕池俊队中成员,除元昱之外,另两人面生得很,多半是北疆军中的将领。原以为元昱会负进攻之责,岂料他竟是边缘防守为主,一直游走于场后,手中的马杖更是形同虚设,完全没和藤球沾过边。
一开场,双方皆以试探为主,进球数不相上下,正当众人以为头一场比拼会以平局告终之时,刘雄一记奋力传球突破对方防守,在另一名巡防营将领的协助下,一路锐不可挡。
临近球门,只见刘雄蓦地凌空而起,马杖正中球心,那藤球呼啸而起,直冲球门。眼看着李胥一方,将要赢下第一局比赛,藤球却在半途被元昱挥杖击偏,圆球擦过门柱滚落在地,只偏了数寸之距,果真是惊险万分。
元昱轻笑,与李胥遥遥相望,彼此眸中皆是不屑神情,正当燕池俊沉浸在适才那一球的侥幸之中,刘雄早已一个回马枪,趁其不备,将几寸之遥的藤球,稳稳当当地送入球门。
铜锣响起,赛事暂歇,第一局击鞠,有惊无险,场内充斥着燕池俊喋喋不休的怒骂声,元昱原不想理会,他却有愈演愈烈之势,不仅将队中几人聚集在一处,还执意拉上元昱商议战术。
第二局开赛,燕池俊一方采取了换防之策,四人同时参与进攻,可这几人却不以藤球为目标,而是各自为营徘徊左右。林之倾隐隐觉察到不对劲,果不其然,在刘雄截下藤球,欲折返而归之时,一名北疆将领紧追其后,待接近其身侧,突然勒马止步,而后高高扬起马杖作势截球。
刘雄见状,掉转马杖将脚下藤球传向队友,哪知对方的马杖只是虚晃一招,越过藤球,竟朝刘雄面门直冲而来。
他眼疾手快,一个翻身仰面朝天,堪堪避过攻势,燕池俊则后来居上,手持马杖佯装接球,实则不偏不倚击向刘雄坐骑的前腿,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后与刘雄齐齐倒地,他被压在马儿身下,动弹不得。
燕池俊见jian计得逞,吹着口哨,朝李胥比了个手势,一副十足的小人之相,礼部小吏急忙敲响铜锣,制止了比赛,场外医官匆匆上阵,奉命为刘雄诊治。燕池俊扫视人群,见他虽未有大碍,然伤了腿,无法再骑马驰骋,心中窃喜,嘴上则Yin阳怪气道:“这畜生发狂之事,在所难免。”
场上异动自然引起了燕漪注意,哪怕未看到此事全貌,单从自己兄长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便可窥见一斑,她紧拧眉心,闪身钻出了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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