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敲锣打鼓,好一派喜庆气象,里头却骤然安静下来,留着众人面面相觑。
沈缙面色沉下来,派人,把那逆子给我找回来。
丫鬟小厮们都奔出去了,母亲在与父亲低声说着甚么,只是当侯府候着的人第二次催促离开后,沈缙狠狠地砸了杯盏。
这是汝窑产的上等白瓷,平日里沈缙尤爱赏玩,此刻在她鞋边炸开来,现出锋利的棱角。
沈盈袖心底一颤,手里绞紧了帕子。
老爷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为今之计,还是需先想法子补救。
我有甚么法子,难不成找人去替他么!
他们争论着,沈盈袖只是颔首,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洒扫婆子拿了簸箕进来,她先把庭中间地毯上的扫成一堆,而后走到沈盈袖面前,说道,姑娘,抬抬腿。
上座的对话里横插一句话进去,沈缙住了口,沈盈袖猛地抬首看去,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盈袖。,他突然笑出来。
沈盈袖捏住扶手,脑海里生出仓皇的眩晕来。
府里的人都晓得,二爷和姑娘真真是一母同胎,不瞧举止,眉眼里自有三分相类。若是姑娘卸了珠钗,学二爷束起发来,就更有五分相似了。
施妆的丫鬟还是第一次做这等差使,镜中美人含情凝泪,纵使同为女子,她也禁不住心软意浓。
母亲,沈盈袖拉住了冯苹的袖口。
冯苹拍拍她的手背,安心。
饶是束冠已毕,镜里朱颜唇红齿白,杏眼桃腮,旁人一看便知这是女子,冯苹吩咐道,再与眉毛加粗些。
如此这般,虽仍有Yin柔气,但总归像个风流美少年了,又叫人来缠了胸,至于诸如嗓音,身量之类,就无能为力了。
冯苹拉着她嘱咐道,若有人问起来,声音婉转些,腰肩细了些,身量矮了些,你就都以年纪尚小充答把荷香带去,凡事也好有个人照料切记,不可与裴姑娘同房
沈盈袖听着都快落下泪来了,冯苹叹口气,搂住她在耳边轻声道,莫怕,为娘与你爹爹会早日救你出来的。
冯苹都这般说了,沈盈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她一步三回头,最终进了轿,帷裳打下来,听见响起的喜庆乐声,终归忍不住潸潸泪两行。
入赘比不得寻常嫁娶,一切从简,但侯府自有权势在此,简略些也较之别家隆重非常,挑担的,卖货的,喝茶的,吃菜的,一股脑地围在道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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