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席辞目光一滞,“你怎么来了?”
这话,行迟没问,倒是叫他问了,苏林晚抿唇,慢慢走过去:“我来帮忙。”
“不是,你不在南盛怎么来这儿了?”席辞往她后头又瞧了瞧,觉得不大真实,复又胳膊肘戳了戳身侧的女子,“哎,你捏我一下,我不会是力竭而亡,这是出现幻觉回光返照了吧?”
“临死还惦记着你家陛下的女人,你胆子不小。”那女子似乎跟他很熟稔,说话也不客气,“你们陛下知道吗?”
“你浑说什么?!”席辞瞪了眼,复又看过去,“娘娘你……”
“行老将军也来了。”苏林晚蹲下来,瞧见他们手中的东西,“需要我做什么?”
“捣汁。”那女子递过来一个盆一个石头,“来不及找杵臼之类的,就拿这个吧。”
苏林晚接过来,二话没说就开始。
席辞停下来:“都怪我,这银翅虫也算是蛊虫,我原本想着,既然是蛊虫,把成启宇那个蛊王给杀了最好,却不想,一箭射中他之后,这些毒人闻着他的血气,有的就直接疯了个彻底。”
“与你何干?”边上的女子突然出声,“箭是我射的,我怎么知道你们陛下早就晓得其中利害,吩咐过要生擒的?”
“生擒?”苏林晚偏头。
席辞啧了一声:“嗯,此前于祁传信,陛下才肯定,要彻底解毒,还需要成启宇的血,所以,在我们找到更好的替代药引之前,他不能死。”
苏林晚沉默下去,开始捣药。
其他两个也跟着继续干活。
不多时,席辞却是又探过头来:“娘娘。”
“什么?”
“我今个以后怕是要噩梦了,那中毒的禁卫,亲手提了自己的老母亲在城中,还有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手边上就是他妻子呢!你不晓得,行迟从地道入城之前这城中是什么场面……”不等苏林晚说话,席辞已经憋不住又道,“还有,成启宇这个疯子,在整个京城都埋了火药!”
“……”
说书似的,席辞继续道:“真的,有这□□,我要是成启宇我就放在地道里炸,好歹还能挡着南盛军从城外入京的口子。这小子,炸的可是城中百姓!就只是为了争取时间脱身出来!若非是行迟眼尖,亲自过去切了引线,把那第一处火药挑到半空,现在外头怕是血rou横飞哪……”
“你不是嘴疼?!”冷不丁的,一个石钵被剁在了滔滔不绝的人面前,冷面女子提声,“再不快一些,怕是外头要死绝了!”
“啧。”席辞这回终于埋头苦干起来。
苏林晚愣怔,亲自……切了火线,挑了火药么……那如果……如果不留神.,赶不及,岂非是……
手中的石头又沉了几分。
那大口的锅就摆在了殿中,如今下头燃燃烧起火来,里头药材翻滚,听说除却暗卫从点心铺子下边的密道带出的,还有行迟他们从码头上截获的。
长这么大,苏林晚第一回 见这么大锅熬药的。
“需要成启宇的血,如果是一碗碗熬来不及不说,血也是不够的。”冷声冷面的女子站在苏林晚边上道,“虽说成启宇罪该万死,可将活人放干了血的事情,正常人也是做不得的,所以,架了这口大锅,等南盛皇帝抓了成启宇,只需一碗血倒进去,再分给……分给还没完全毒发的人。”
顿了顿,她复道:“只是血少了,解不透那毒,后边还得吃药。”
“我知道。”苏林晚终于找回了一些魂魄来,此番看过去,扯了扯嘴角,才发现脸已经木了,根本没能笑出来,只道,“还没有问过,姑娘是……”
“蒙赤焱。”
蒙赤焱?苏林晚想了想:“涂兰——三殿下?”
“是。”蒙赤焱抬头,刚好瞧见席辞打外头端了一碗血过来锅边,遂轻轻揉了揉胳膊收回目光,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娘娘能来,实在叫人意外。”
从行风与席辞的口中听着,本以为这该是个娇娇不经事的,现下观之,倒非心中所想。
“你也叫人意外。”苏林晚是真心诚意的,糙汉变美女的戏码,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药被送出去。
慢慢的,刀剑声终于淡下。
等到天再次亮起的时候,苏林晚靠着殿内的柱子,迷迷糊糊抱紧自己,有些冷,耳畔似乎还有火堆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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