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夺走了一切。
人类笑了起来,“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复天,哪怕至今已经过去了上千年,阿雀也在见到夜卜时便明白了——他仍活着。
而这份仇也仍在延续。
——*——
“在我们所诞生的那个年代,不甘而死的人们,有极大的可能生成为「鬼」。”
鬼舞辻无惨胸前的伤口已经停止往外淌血,但即便如此,和室内的血腥也没有半分收敛,而是不断地膨胀发酵着,仿佛在鼓舞刺激着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
哪怕无惨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他早在千年以前就越过了那条线,但在神代雀的眼里,他仍是彼世之物。
所以他再次醒来了——以真正的“鬼”的姿态。
就像神代雀当年一样。
那个人类本是为了让她躲避“天”派下的讨伐队伍,而为她准备了再度醒来的方法,让她也能像人类一样,在死后以另一种形态复生。
但她没有死在“天”的讨伐中,而是死在了一个人类的手里。
死在了无惨的手中。
“这可我们之间的打闹不一样。”阿雀对他说。
在她装成工具鬼的几百年里,无惨拧掉她的脖子之类的做法,在阿雀看来的确只是打闹,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小游戏。
可那一次不一样。
“我差点就真的消失在那时候了。”
阿雀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上,她慢慢地收拢着指节,苍白的脖颈在她的手中逐渐扭曲变形。
那一瞬间无惨又感受到了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巨重。
她嘴上对无惨说着喜欢和可爱,可心底里汹chao般涌起的却是要将他的骨头都嚼碎的恨。
他已经没法继续保持冷静,故意做出的平静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但你没有死!”
阿雀笑了起来,她纠正道:“其实是死了的,但是又重新活过来了。”
因为她的人类朋友教会了她如何像人类一样,借由不甘让自己也进行“生成”。
就像现如今的无惨一样。
并非是因为人类的药物而变成“鬼”,是因为跨越了此岸与彼岸的“一线”而变成了鬼。
阿雀并不是在玩游戏,她很认真地布划着一切,一切都是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和无惨的“缘”开始于平安时代,时至今日依旧没有终结。
或许阿雀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对他是爱还是恨,但至少她知道——
鬼舞辻无惨也和她一样。
她半垂着眼睑,眼眸中那种颇具侵略性与压迫感的目光被压住了大半,这时候她的表情又变回了那副稚子般的天真。
绝大部分时候,她展现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姿态——单纯而又无害。
就好像真的只是没有任何力量可言的小动物一样,依附在他人的身边发出细细的啾鸣声。
但这一刻没有谁能比无惨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欲/望和癫狂。
被她巧妙地隐藏在了姣好的人类皮囊之下,那才是真正从人类的血与rou之间汲取着养分的疯狂。
那样的疯狂缠绕在他的身上,像是绳索般越缩越紧,直到紧得他喘不过气来。
无法理解、不可直视……
一刹那鬼舞辻无惨又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掐死自己。
但她没有。
她只是捧着他的脸,说我觉得很高兴。
“无惨,我太高兴了。”
但无惨并不觉得高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难以忍受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他努力地想要活着,也渴望着不被束缚的自由。
从这一点来说,阿雀也和他很相似了。
区别只在于神代雀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她的愤怒与的疯狂被她压制在那具人类的皮囊里,只要不触及那些不可触碰的地方,她就仍能维持人类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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