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在病房前守到第二天早上,收到病危通知,到了傍晚,医生告知他病人已经去世。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外面大雪纷飞,约莫其中一片雪花就是刚刚逝去的灵魂,林淮雪的魂魄。
十年前在酒会上,林淮雪解释了名字的来历,淮是地名,他出生在一个暴雪的夜晚。
“我可以去看他吗?”
凌安问医生。
想问他最后到底想说什么。
归根结底,凌安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论是正常的家庭、Jing神状态还是林淮雪。
“你还好吗?”
陈孟连打招呼都变得很小心。
葬礼在A国举行,陈孟特意提前了几天跑到凌安家里与他见面。
原本他不清楚严汝霏和陈家的关系,后来是因为家里长辈暗示才恍然大悟,那天葬礼上,为何他们三人的气氛那么诡异……无法细想,他也不敢问。
他进门的时候,凌安穿一件灰色的衬衫,黯淡地站在窗边抬手关窗。
凌安头也不回:“什么不好?”
“那个,他没过来吗?”陈孟挠头,“我是说严汝霏。”
“正在走离婚流程。”
“啊但是你们前几天不是才被拍到在国内一起约会?”
“没有约会。”
“哦。”
陈孟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他紧盯着凌安的脸,对方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不妥。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也没有用力到发白。
一切如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陈孟说:“办完葬礼,你打算回国吗?还是留在这儿了。”
“林氏总部在华国……”凌安奇道,“我怎么也得回去长住。”
陈孟其实不是想问这些。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去客房之前,他忍不住问:“你真的没事吗?”
凌安沉默须臾,笑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早点休息。”
严汝霏也在A国,没有兴趣过去一睹那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白遗像,当然凌安也不会邀请他。
葬礼结束当天,凌安就在家里见到不请自来的严汝霏,对方正盯着桌上的相框瞧,见他来了,转身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凌安一身黑衣,戴了顶黑呢帽,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细高个子,长腿,脊背挺直,一张苍白漂亮的脸。
他瞄着严汝霏,眉间轻皱:“不知道,你有事?”
“我想见你。”
严汝霏垂眸,一双Yin郁的眼睛。
他还是放不下凌安。
除了这个人之外他没有别的执念,也不会为谁动心。
凌安,在画里梦里梦外都让他发疯,十年了。
听到这句话,凌安说不上自己为什么难过,兜兜转转,失而复得了的最后还是消失,他和严汝霏从破镜,到重圆,他开始为对方改变,严汝霏也在为他妥协。
凌安答非所问:“你之前送我那幅画在我这里。”
他走到另一个房间将油画取出来,递给对方。
他们的第一幅画,也是画展上的无题油画。
“我之前把这张画送给苏摩,没认出来这是我。你大概不记得,我第一个月做模特,因为重感冒,画完就去住院了,没见过这张画。”他说,“还给你了。”
严汝霏没有接,脸色顿时Yin沉。
他只能将画放在桌上。
良久,严汝霏才说:“我当时不知道你住院,以为你不想当模特了,所以那段时间没有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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