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街道一大早上就挤满了行人与舆车,人头数量以招贤阁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这样的架势定然是蓬莱县女阎王的比武招亲大会开始了。
苏酥想起陈音音那日送来的竹牌还没还,正驱人送回去,门口停下了一辆朴实无华的舆车。
张岩那张老脸在下一瞬从里面探了出来。
“去去去,你这厮不可踏入!”巴图尔横刀一出,稳稳将人拦在门外。
张岩这回是真的急,直接扒住对方胳膊往里面喊,“墨东家,你且让我进去,我说几句话就走!”
苏酥靠在柜台旁惬意地摇着扇子,就跟没听见似的,大堂里不少客人往门口处瞧,渐渐交头接耳起来。
“看见没,东家不想见你!识相就给我离开!”巴图尔又在赶人了。
张岩癞皮狗的劲可不是一般人能驱赶得了的,掉三角眼一转,就打算故技重施,哪知腰还没弯下去,后衣领就被巴图尔毫不留情揪了起来。
“哎呦”一声,张岩在舆车旁摔了个狗吃屎。
霎时间,大堂内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张岩拍拍屁股爬起来,还不忘瞪巴图尔一眼,“你小子别哪天落我手里了!准叫你也摔几次看看!”
少年双腿一跨,抱着把长剑立在门口,直接把他忽略了。
苏酥等张岩的脾气磨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走出去,“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今日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蹭。”
张岩四下望了望,遮汩堂跟杜康居挨在一起,人多眼杂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可眼前的青年似乎非常不耐烦了,很明显就是在逼他,他只好咬咬牙压低嗓音说:“我家主公要见你一面。”
“哦?”苏酥手里的扇子不摇了,认真问:“何时?”
张岩见状有戏,立时来了底气,就在他快要把鼻孔翘上天时,脑袋被一把墨绿折扇轻轻松松压下。
苏酥眯起眼睛说,“我看看有没有空。”
“……”张岩一把扯开头顶的扇子,骂道:“竖子无礼!时间就是此刻,墨东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苏酥朝巴图尔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跑过来将原本的车把式拽下去,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唱了出鸠占鹊巢的大戏。
舆车扬长而去。
张岩气得在原地狠狠跺了几脚!
“一窝德性!”
张府宅院幽僻崎岖、错落有致,这是苏酥对它的第一印象。
然而随着她往里面走,四周气流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绊住了,除了冷飕飕的凉意便只有死气沉沉的窒闷感。
苏酥跟巴图尔走在家仆后面,一路注意着周围环境。
不远处湖水对岸有一座高台,似亭非亭,无顶却又八角成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依稀能看见一道蓝色人影。
“主公正在修炼,二位客人稍等片刻。”家仆将两人送到最近的一座凉亭中就走了。
苏酥听到‘修炼’二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她兀自给两人倒了杯温茶掩饰异样。
但巴图尔还是眼尖瞧见了,忍不住问:“主公为何发笑?”
他没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何问题。
苏酥揉了揉下巴说:“你听说过修炼没有?”
巴图尔迟疑点头,“在奴隶营时偶然听管事聊天时说过,据说大启朝第一位皇帝就是因为修炼羽化成仙。”
苏酥噗嗤一声笑出来,“还修炼呢?这鬼地方连灵气都没有,就算要修炼,那也得历劫啊,不说这修炼之劫,光是成仙的九重雷劫就能把人劈成焦炭。”
“主公似乎懂很多。”巴图尔目光灼灼望着她。
苏酥摇了摇头,她心想,在后世修仙一词几乎人尽皆知,也就是骗骗这些无知的远古大众了。
“好一个九重雷劫!”一道爽朗不失悠远的声音从对面八角亭中飘过来。
适才还在修炼的男子已然不知何时站起身,灰蓝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颇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男子年纪看起来并不大,苏酥猜测对方最多也就四十岁。
“小兄弟看来对修炼一道颇有见解,不妨说来听听。”男子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水。
苏酥笑道:“不敢当,我只是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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