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你在做什么?”
我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我的任何一个同学说过话。
也从未用这样冷酷的眼神对待过任何人。
我想,那可能是一种……非常慑人的状态。
因为就算是阿加莎这样冷静的人,竟然也被我狠狠地吓了一跳,日记本从她手中跌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在我的目光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扑腾着想往后退两步,但由于姿势不方便,显得很是滑稽。
我意识到了我的过度反应,但我控制不住,又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打算控制。
一旦将阿加莎苍白的脸色和正在她手中的日记本联系在一起,里德尔很有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利用了我的室友,我就有一种发自心底、难以遏制的……愤怒。
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直面我并非能掌控一切的事实,还是因为里德尔可能的、轻而易举的放弃,就好像对他来说,我并无不同——无论是哪一个,我都绝不能接受。
“你在干什么?”我重复。
“家养小Jing灵帮忙整理好了东西,放在那里等你分类装箱,我刚才一不小心撞倒了,想帮你重新理好,然后你就回来了。”阿加莎僵硬地说着,用一种强撑着的强硬态度看向我,“我撞倒了你的东西确实不对,但波琳,你拿着魔杖是什么意思?要现在给我一个恶咒吗?”
她的音调因瑟缩和恐惧而显得非常奇怪,尖尖的,满是色厉内荏的味道。
就好像,她觉得……我真的会在下一秒给她一个索命咒。
我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意识到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握紧了魔杖,浑身紧绷,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将目标撕碎的猎鹰。
“哦,”我捏着魔杖,拖长了音调,轻声说道——这一刻我竟然感到自己和里德尔有微妙的重合,“所以,这一切只是个意外,是这样吗?”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不然呢?”阿加莎语气很冲地反问我。
也对,一向好脾气的室友因为自己打翻了她的东西而生气,也许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心虚歉疚,但要是这个室友暴怒到握紧了魔杖要动手,那更多的人就会反过来感到愤怒了。
灰影一般的画卷在我的眼前闪过——
阿加莎从床边起身、整理行李、意外撞散我的东西、捡起日记本、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我冷酷到慑人的神情……
“那么,”我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动作才慢慢缓和下来,“我想,我大概是反应过激了。”
我当着她的面,松开了握紧魔杖的手。
阿加莎绷紧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一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上水面,得以喘息。
她用古怪的眼神瞪着我,既畏惧,又试探,“也没什么……你刚才看起来有点吓人。”
看起来她完全没有发现我对她使用了摄神取念——这可能是因为我刻意引导了她回忆刚才的经过,这和摄神取念会造成的效果非常相似,被她误认为是自己的回忆。
我了解我的室友,阿加莎不是一个演技出众的人。
我望着她,终于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
这仿佛就已经足够给阿加莎信号了。
她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波琳-斯维特,你刚才差点要把我吓死了!”
“我很抱歉,阿加莎。”我望着她,像是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地将她拉起来,一边捡起日记本,语气轻柔地说道,“你知道我有时候确实会显得像个混蛋,但从我的真心出发,我是绝对不想伤害你的。”
我没有向她解释我过激反应的原因。
“哦,好吧。”阿加莎看上去很是不愿意再提及这个话题,又或者不愿意再回想起刚刚的经历,她非常僵硬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着筹备毕业派对,状态不好也很正常。”
她非常僵硬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今天提前离开了,你们后来玩得怎么样?”
她在害怕我。
从前的阿加莎绝对不会问我在派对上玩的怎么样,因为她虽然是个爱八卦的学霸,却也是个社交苦手,对派对这种社恐极度不友好的场合敬而远之。
“我组织的派对,难道还能不好玩?”我假装没有发现她的畏惧,把日记本往床上一扔,散开头发捋了捋,往床上大剌剌地一坐,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若无其事地朝她笑了起来,“梅林,你真的不该走那么早的——你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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