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洛克!”
韩香和李崇文同时向外国人招呼道。
“妈呀,舍你们呀?你们好儿。垂香楼,哦,舍韩小姐的铺子,总旗官也在这里,你越发得皮肤白嫩了。”这个西班牙人爽朗地大笑着。
“我亲爱的洛克,从你那儿得到的粉啊、水啊,让我又找回了自信,真希望做个女人,做女人挺好的。”李崇文惆怅地看着指挥同知王守国。
“洛克弟兄,你与她们认识?”何教授好奇地看着他们。
西班牙人使劲地点头承认,“舍,我亲爱的何兄弟,这位舍我的顾客,追求完美的总旗官李,他没少照顾我的生意。”他又指向韩香,“这位和我的交情更不简单,她卖给我麦子,救了我们的马匹。何弟兄,你知道吗?我们的马舍冷血马,需要麦子和大豆,可南边没有麦子,北方有,却不卖给我们外国人。都舍葡萄牙人惹的祸,惹恼了大明皇帝,但人家至少得到一块晒衣地澳门。在东方西班牙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我们来晚啦!都怨哥lun布错误的计算,少算了经度,从大西洋来东方,还舍向东经过好望角近些啊。害得伊莎贝拉女王和若昂二世签下了《托尔德西拉斯条约》,规定教皇子午线以东归葡萄牙所有,以西舍我们的。这么一来,让达伽玛那个家伙捷足先登,东行到了印度。直到我们的英雄麦哲lun,在太平洋摩鹿加登陆,两国达成《萨拉戈萨条约》之后,才在东方得到一席之地。我舍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看了马可波罗的《游记》,便相信日本国遍地舍黄金,可到了那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的这位好朋友没有骗我,她冒着危险送麦子给我们,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我的马又能活蹦乱跳啦,我还在这里发现了金矿。小小年纪,一个弱女子敢和外国人做买卖,好酷啊。”
“你们先不要唠嗑了,帮我扶着他的大腿。”正在检查伤者的何琼打断了他们,“还好,骨头没断,只是韧带拉伤了。你这马车是怎么赶的?有急事去办吗?安上翅膀你能飞,车子不翻才怪呢。怎么不好意思啦?还把脸给蒙上了,砸到的是腿,又没伤到你的脸。”护士将盖在他脸上的衣服扯开。
“大海!”
几个人同时喊出他的名字,像训练有素的唱经班在合唱。矛头全部集中到他的身上,关心的却是卧碑的下落。
“徐海!”只有老海盗头子直呼其名,小海盗拉开架势高度戒备。
那仆人嘿嘿笑着坐起来,没有理会其他的人,“老船主,别来无恙啊,几年不见,您还那么神采飞扬啊。”他抱拳施礼以晚辈自谦,“海峰,干什么?你我弟兄用得着这样吗?何况我现在还是个瘸子。”
“徐海!你个没有良心的卑鄙小人,我义父待你亲如子侄,你却拉帮结伙图谋不轨。不让你烧杀抢掠,祸害百姓,可你却变本加厉,置若罔闻。还Yin谋作乱,差点害了我义父的性命,不是我义父拦着,不是看在你叔叔徐惟学的面子上,我当时便一刀捅了你。”
“呵呵,毛海峰,好大口气,来!现在捅我也不晚。挺大个子,本来姓毛,却随人家姓王,怎么给别人当狗就那么舒坦?还是条摇尾乞怜的小土狗,太没有出息啦。”那人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手里捻着佛珠耻笑道。
健壮的小伙子听他抢白气往上撞,就要扑上去还以颜色,被汪直一把拉住示意冷静,“徐海,自从你叔叔过世后,你是愈加的噬无忌惮了,两浙之地被你祸祸得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喝凉酒,花脏钱,早晚都是病啊。你就不能听我良言相劝,改弦更张,光明磊落地做生意,不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吗?”
“光明磊落!这世上有几个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做人?”昔日的部下徐海嗤之以鼻,“我本来是杭州虎跑寺的一个小和尚,本以为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没想到被叔叔带出来干这刀口舐血的买卖。我本善良,看到地上有蚂蚁都绕着走,可造化弄人呀,叔叔的船队经常遇上风暴和官军,好几次是血本无归,倭人催款,叔叔就将我抵作人质,九死一生。走投无路之际,只能和倭寇勾结,烧杀抢掠干这一本万利的勾当。现在可非比从前了,兵强马壮,众望所归,陈东、麻叶他们都来依附于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和尚啦。不谦虚地讲,自从船主被俞大猷逼去倭国,海上诸事都得看我的眼色。”他自嘲地哼哼笑了两声,“光明磊落,船主不是也真真假假、躲躲藏藏吗?本名王直,却借用母家姓汪,可到头来还是让官府查个清楚,把老母妻儿押入监牢。所以说光明磊落有什么好?”
“那么好吧,我们开门见山地谈谈吧,徐船主,你要对东坡卧碑怎么办?”汪直直接问徐海。
“老船主,这不是在舟山沥港的时候啦,我的想法不再用您牵着鼻子走,卧碑如何处置得由我说了算。倭国的大名大友宗麟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丰前、丰后、筑前、筑后、肥前、肥后六国的守护,他喜欢的东西,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呀,而且我还要亲自前来,把石碑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能因为你前来阻挠,三言两语就前功尽弃喽,赤甲红想怯阵,把石碑送回去,那是痴心妄想,大爷没在马王庙里做了他们,是看在这一段日子里大家处得来,已经是大发慈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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