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花正盛。
宫里新添了一批云南进贡的春菊,羲和帝龙心甚悦,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一贯作风,在大明宫外大设赏菊宴,邀城中众达官贵女携家眷共往。
沈荨和沈惊月自然也被下了贴。
沈父这段日子为着沈惊月的事忧思过度,眼下哪有闲心去赏什么花。沈荨自然是一切以沈父身体为重,便向圣上告了病。
沈荨告病,沈惊月便更没了理由推辞,总不能一家上下都拂了圣上的好意。
沈惊月本想独身赴宴,临行了又被沈父好一通说教,左一句你这没心肝的让温儿如何自处,又一句非要把我气出病来你才甘心,说得沈荨好不心疼,当下便疾言厉色地让人去把温清濯叫了出来。
圣上设的宴,凡有家室的官员皆会携家中正夫一同前往,不仅是以示对设宴者的尊重,更是以这样妻夫同游的方式来彰显家中正夫地位。
若是已经有了正夫,最后却一人出席,或带去的是个侧夫,那这位官员的正夫定然会饱受诟病和非议。
沈惊月对此心知肚明,但她对要和温清濯一同出席这件事始终十分抵触。
除了之前与他因为侧夫一事闹得至今心结未解外,她似乎还有着其他更紧要的理由。
温清濯今日着了一身淡青色长衫,不算隆重,却十分清雅出尘。墨发用玉冠束起,更衬得他眉目温润朗朗,和她的这身藕荷色云纹锻裳倒是两相皆宜,正好登对。
二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话。
温清濯用手支着头,阖着眼半寐,沈惊月不时瞟一眼他露出衣襟的修长雪颈,白的晃眼。
她那股自听闻要带他一同赴宴开始就一直时隐时现的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挑件衣襟高一些的内衾。
她这想法来的莫名其妙,温清濯的襟口其实并不算低,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含蓄规整,可她越是看着他,就越是觉得心烦意乱。
要不是羲和帝下旨废除了幂篱和帷帽,她真想给他戴上一顶,把全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才好。
这想法刚一蹦出来,沈惊月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在心底嗤了自己一声,哭笑不得地甩甩头,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手指无意间触到了桌几上一个方盒。
这是
她觉得疑惑,伸手捧过那个小盒子,轻轻抵开下方Jing致的扣子,一股酸甜的梅子味就从盒子里溢了出来。
原来是温清濯上车前给她备好的酸果。
上次与他一同回门时,她好像确实是有些晕车的不适感,可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声张。
谁知他竟会细心至此。
沈惊月心中一动,胸腔中那股烦闷感忽的就减轻了一点。
她又飞快地瞥了眼还在小憩的温清濯,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角,捻起一枚果子放到口中。
有点甜,奇怪。
因为你心里甜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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