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子为你受过两次伤,一次砍在后背,一次你亲手刺进胸口。这一次比后背上那次要痛百倍,因为刺到了心,是食骨吸髓都比不了的痛。我怔怔说出,从胸口拔出那柄短剑,血迅速的涌出,在我的白衣上染出大团艳色的花朵。
好,你不想见我,那就永世不要相见吧。我从他身上站起,踉跄着下床,走到门外。
我仰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星子很亮。血顺着白衣流下,将裙角染红。
结束了,呵,终究是,结束了
眼前一黑,我摇晃着倒下
胸口的伤二个月后开始结痂,脱落。
香儿给我换药的时候,师父就喜欢在旁边叹息,亏得你骨骼清奇,多年习武,身体强健,才保得这条命。啧啧,那七皇子真是狠得下心。
我不理会他,就着二哥哥的手吃了颗荔枝。
二哥哥眼中带着宠溺,揉着我的发,道:待伤口再好些了,我带你去畅春园听戏,那儿的戏子个个都是科班出身,身段嗓子都是极好的。
我乐的享受这难得的温存,眯着眼点头。
二哥哥刚走,三哥哥便来了。前些日子我Jing神不济,时醒时昏,他们就没来打搅,今日倒是赶着点儿一起过来了。
刘是非一来就把师父赶走,拉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摸摸额头,拉拉小手。一会儿掀被子看看我瘦没瘦,一会儿掐掐我的脸蛋儿说好像胖了。最后香儿实在受不了,赶着让他走。
刘是非无法,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明儿再来看我。等到明儿就不知去哪里快活了,将我这个妹妹忘了个干净。
冬至的时候下了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洒下,一夜间将世界变成一片银白。
香儿早上开门的时候被白雪晃了眼,转头笑着对我说下雪了,真漂亮。
我已经能下地行走。午后,让香儿点了个手炉,抱在怀里,准备在相府里转转。香儿为我披上火狐狸披风,领口绒绒的毛领子让我觉得很温暖。
去哪里?香儿问,扶着我的手臂,怕我摔跤。
我挣开她,笑道:真把你家主子当成柔弱小姐了,闪开,我自己能走。快步走到前面去,靴子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很好听。
白雪中的相府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可还是找到了大哥哥的书房。一进院子,就见地上大片的灰烬。
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在这里烤鹿rou呢,吃吃喝喝玩闹了一中午,大公子说乏了,大家也就散了。香儿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越过那片灰烬,朝书房走。
止步,敲门。想了想,还是轻轻推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刘敞以手支额,正在浅寐。屋子里炉火烧的旺,他将外衫脱下,披在肩头。墨发没有像平日那样束起,懒懒的散落下来,有几缕垂在额前,有些调皮。
我走过去,垂下头,仔细观察他的面容。飞入鬓角的剑眉,长且直的睫毛,笔挺的鼻,薄的唇,唇角略有些刚毅的弧度。
他终于忍不住,唇角勾起,睁开眼睛。
我回他一笑,自顾自的在他书房里巡视,看到榻上圆桌子上的一小碟鹿rou,皱着鼻子道:听香儿说你们背着我吃好吃的,我还不信,现在可是看到了。转身望着他,知道我受伤,你不来安慰,反而和他们一起来欺负我。
刘敞无奈,道:哪里敢欺负你,这是你二哥想出的吃法。本来是想叫上你,我说你还病着,不好去打扰。他走过来,将我的手握在手心,笑道,你可是怪我没有去看你?
我望着他,心里那一点小责备在他温和的笑容中消散无踪。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吃鹿rou。喏,那里还有一些,你热了给我吃。
他笑了笑,鹿rou不好消化,你又病着,吃不得。酒倒是可以喝些。他把花雕酒在小炉上温着,隔着小锡壶腾起的酒气,将我望着。
在那目光中,我垂下头,走到他的书架旁,装作去看那琳琅满目的书籍。
师师,这些年苦了你。他叹息。
我摇头,人家还觉得苦的是自己,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于两人都是解脱。我心里一片坦然,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以前的刘师师说过,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尽管不择手段。但是现在我明白,有些东西命中注定不是自己的,即便是强求,也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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