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锡壶在咕咚咕咚的响。我们对坐着喝酒。迷蒙酒气中,我脑袋昏沉起来。刘敞抱起我,放到软榻上。
睡一觉吧。他道,为我盖上被子,用铜匙往炉子里添了些煤。
我合上眼,朦朦胧胧睡去。
醒来时不知今是何时,睁开眼睛,身子在暖暖的锦被下不想动弹。对面,大哥哥正在读书,剑眉舒展,满室的微光,美好的像是梦中。
我静静看着,嘴角勾起笑意。便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好的吧。有爱我的人,我也爱着他们,也就足够了。
刘敞又看了几页书,发现我醒了,笑道:外面又开始下雪,再躺会儿吧,等雪小了些,我送你回去。
你到我这边来。我眨眨眼,见他过来,从锦被里伸出手,将他右手握在掌心,道,这么凉,不冷么?
他笑着摇头。我把他的手带入被子中,笑道:我给你暖一暖。他有些无奈,也没有反抗,任由我用小手把他右手捂热。
这只好了,那一只。我去抓他左手,被他伸手按住。
他无奈,眼底却满是笑意:好好躺着,小心染了风寒。将我的手塞到被底,又在被角按了按。
我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又昏沉睡去。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刘敞送我回去,一路又说了无数的话。
下午睡得太多,直接导致晚上的失眠。我百无聊赖,踩在凳子上去翻找以前写下的诗本子。翻了半天,落下一层一层的灰。
小姐是在找《紫真集》么?香儿挥散掉落的尘土,咳嗽了几声,问。
嗯,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有了。跳下凳子,想去翻带回来的几个箱子。
香儿忙扯住我,那里也没有,小姐忘在七王府了,在您书房的架子上,不记得了么?
我微微一愣,恍然想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本来是觉得那诗本子没什么用了,随手扔在那里,谁知现在又想要去看。
你明天过去一趟,帮我取回来吧。我想了想,对香儿说,顺便把我随手乱画的乱写的东西都带过来,如果太多,带回来麻烦,就烧了吧。
香儿应了声,拿拂尘去扫我弄落的灰尘。
我托腮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叹息:好无聊啊,慕蓉什么时候回来啊。
慕蓉没有跟我一起回左相府,他说要跟乐坊的女子交代些事情,完了就来找我。现在都两个多月了,他仍旧没有来。
后来我才知道,慕蓉是被凤倾留下了。七皇子得了首谱子,突然来了劲,想在父皇五十生辰时排成歌舞献给他。于是就留下慕蓉,希望能有个得力帮手。
闲暇时,两人切磋曲艺,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天南地北的聊。只是止口不提将两人联系到一起的那个女人。
后来有一日,两人坐着喝茶。慕蓉打了抹茶给七皇子喝,七皇子觉得味道甚佳,与平日所喝之茶风味大不相同,就问这技艺从哪里学来。
是王妃教我的。慕蓉道,见凤倾不语,继续道:王妃已走了些许日子,您不准备去看她么,或者接她回来?
我不想提她。凤倾垂下眸子,喝了口茶,那绿色的ye体却全然变了味道。
两人默了会儿,慕蓉仍不死心,其实王妃并不像您想的那样。她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但是心里却是绝对忠实于您的。她至今除了您一个男人,从未和他人有过瓜葛,风连和我都不曾被她青睐过。
凤倾喝完杯中的茶,低垂的眸中无喜无悲。慕蓉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也就住口。两人又喝了几杯茶,天光渐暗,七皇子也就回去了。
第二日,慕蓉回到左相府,跟我提及此事。我笑了笑,不以为然。
慕蓉望我一眼,目中有些担忧,你受伤的日子,我虽然在七王府,但心里总是想着,不知道伤的怎样。听说是刺到了胸口,一定很痛。他盯着我胸前,幸好他不是风连,不然我觉得他一定会扑上来,撕开衣服给我验伤。
现在已经好了,无需担心。我安慰他。
慕蓉突然倾身过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果真被风连附身了。
师师。他叫我。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努力去看他的眼睛有没有变成琥珀色。
他摸了摸我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如果你不想回七王府,不想再做七皇子的妻子,那请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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