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国公没想到皇上是一点都没采纳他的意见,心里不免发慌,跪地恳请皇上三思。
身后一众支持者接连跪下,匍匐在地,齐声高呼:“皇上三思!”
郑开瞥一眼殿中情景,朗声质问:“鲜卑求和,沈将军归朝,表明诚意有何不可?宣朝国力强盛,鲜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真能动摇国之根本不成,皇上仁心,想成全万民,恩国公一心求战,乱民心,是为何求?”
牵扯百姓福祉,恩国公不敢胡言:“皇上英明。”
话虽如此,恩国公只觉得郑开避重就轻,故意要将景王从此事中淡去,朝堂上不好多言,散朝后等在勤政殿外,想再与皇上详谈。
郑开知道恩国公等在外面,并没有故意拖延,给皇上讲完课便走了,一句话没有多说。
宫人引恩国公进来时,小皇帝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
“参加皇上。”
恩国公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关心地询问皇帝可有遇到难题。
小皇帝也不自大,把有些模棱两可的事拿来问恩国公,想综合他的意见来看。
两桩事说完,已近午膳时分。
时辰不早了,恩国公不能一直逗留,观察着小皇帝脸色,提了景王与鲜卑一事。
小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再动笔时留下突兀的朱色墨点:“外祖父,朕是金口玉言。”
已经下了旨的事情哪能再改,一句话将恩国公堵了回去。
鲜卑一事已成定局,可景王的事情还没有定论,皇上也如郑开一般,故意不提景王,恩国公还想再说,皇上却不想听了。
“外祖父早些回,朕还要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用午膳。”
皇上有旨,自然不能耽误。
早晨旨意伴着晨雾来,傍晚时分周砚景与温池雨就随着沈将军出发了。
皇上态度其实不明,此番回去,温池雨提过要低调些,想缩减随行的车马用度,却被周砚景劝住了。
是以景王府的马车一如来时,没有增减半分,反倒多了很多北地特有的物件儿,准备回皇城分送给亲近的人家。
大半是温池雨早前看见新鲜的置下的,余下那些是白日里临时让下人出去添的。
一路上同行的不光是沈将军,还有被扣住的沈峥。
鲜卑攻城那日,沈峥人在北栗,他虽只是主将之一,在与不在都不会过多影响局势,但他关键时候玩忽职守,难免要治罪。
沈峥遭此事,温菀瑶尚未与他和离自然不能久留,不过圣旨来得突然,她在北栗产业众多,多留了一日才赶上来汇合,与沈峥那外室和襁褓里的婴孩缀在队伍最后。
她们的马车一前一后,孩子满月不久,跟着一路颠簸肯定不安稳,是日也哭夜也哭,温菀瑶脑子都被吵大了,趁着到驿站休息时,想去找温池雨诉诉苦,却找不到人。
一问,原来是景王陪着王妃去后山赏景看星星了。
连白玉都跟去了,温菀瑶找不到说话的人,顶着晚上的冷风,郁闷地在院子里踱步。
不是她不怕冷,而是她的屋子和那外室的临着,驿站不必家里,孩子一哭,她保准听见。别瞧那孩子瘦小,嗓门却大,哭嚎起来不带停的,震得温菀瑶耳朵里“嗡嗡”的,这才出来躲清闲。
不过只能躲得了一时,时辰越晚外面愈发冷,她一个人转悠实在无趣,捂着耳朵回去了。
温池雨知道她来找,第二日路上修整的时候,她让徐昂把温菀瑶接到前面来,她则和白玉去了后面空着的马车等她过来。
这马车会客用的,平时都空着,里面茶水软枕一应俱全。
温菀瑶一上来就感慨:“总算见着王妃了,景王怎么舍得放人的?”
她虽然跟沈峥不恩爱,但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算起来温池雨与景王成亲也快一年了,新鲜劲儿也该过了吧,真没见过他们这么腻歪的。
温池雨不与她辩:“先坐下吧,一会儿队伍该往前了,小心摔了。”
这次回皇城不比去北栗悠哉,路上走得快,这次停下也歇不了多久的。
温菀瑶坐下揉揉耳朵,明明都隔得这么远了,她好像还能听见孩子的苦声似的,忍不住苦了脸:“还有多久能到啊?这样的日子我是一日也过不下去了,夜里觉都睡得不香,瞧我这眼圈儿,熬得人都憔悴了。”
温池雨道:“再忍忍,还有十来天就该到了。”
温菀瑶长叹一声,闭着眼靠在车壁上:“怎么还有十来天啊——”
白玉帮她到了碗热茶:“十来天不错了,这么走耗的日子已经比姑娘去北栗的时候短了一半,菀瑶姑娘你可不知道,当时我在北栗等得多心焦,生怕姑娘赶不上岁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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