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有点儿喘,言语里的漠然却未因此模糊半分。
钟午整个人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僵滞了,持伞的五指用力蜷起,白嫩手背绷出薄淡的青筋脉络。
活了十七年,她头一次那么深刻且清醒地认知到,自己是个自私卑劣的胆小鬼。
待回过神来,虞璟已经缓慢地走远了。
他压根不在乎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和她多费口舌的意愿。
钟午偏头,隔着雨幕凝视他的背影。
纵使满身狼狈,仍旧笔直如松。
她追上前拦住他,迎着他含了点不耐烦的深邃眸光,还是说:我陪你去医院吧?做个检查比较好。
若说最初的她只是想消除自己的罪恶感,当下的她就是真心地希望能为虞璟做点什么。
用不着。
伤是多,但都不算太严重,唐准大概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没真下狠手,不会有什么大碍。
虞璟步伐不停,直接绕过她,心底却冒出一个小小的念头:这好像是头一次遇到不惧他尖锐态度和冷言冷语的女孩子。
他话都摊得那么白了,她竟然也没有恼羞成怒,或者知难而退。
他莫名觉得有点烦躁和排拒。
我不然我送你回家吧?你没有伞。
虞璟觑她一眼,看傻瓜似的眼神,像是在说:我都被雨淋成这样了,再多淋一点有区别吗?
钟午一噎,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我就没什么能帮你的?
虞璟闻言突然停下来,钟午跟得太近,反应不及,伞缘直接往他后脑勺上撞。
她吓到,连忙退开,盯着他被磕到的那块地方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虞璟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使劲抹了把糊满雨水的脸,转过身来,chao漉的眉眼压着冷意,唇角弧度微妙,仿佛在无声讥讽着什么。
想帮我?可以啊。
他的嗓音没有温度:你让唐准来给我磕头道歉。
钟午心脏一紧,彻底怔住了。
虞璟完全不期待她的回应,也知道她不可能接受。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为了摆脱她而已,他说完便干脆地走了。
反正磕头道歉什么的,他迟早会让唐准一件一件地全部偿上。
钟午立在原处,没能追上去。
她这会儿明白了,打从袖手旁观的那刻起,她就没资格再擅自怀抱着愧疚,坚持对他伸出毫无意义的援手。
他并不需要她的伪善。
钟午自嘲地苦笑,也觉得自己假惺惺得有点恶心了,难怪他一句话都不愿同她多说。
那她现在该做的,是不是只有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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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偏南,夏季总是又chao又热。
昨天Yin雨连绵,今日倒是放晴了,万里无云,金灿的阳光灼得人睁不开眼睛。
钟午的位置恰好倚着窗,被日光晒得有点难受,趁下课时间去拉帘子。
她一手刚抓住窗帘,目光无意识下落,就透过擦得发亮的窗玻璃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定睛一瞅,是唐准。
他一人姿态闲散地路过一楼中庭,包歪扭地挂在肩上,身上不是制服,而是T恤牛仔裤,违反校规但没人管。看那样子,应该是才进的学校。
上午都只剩一堂课了,他就是刚睡醒来吃午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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