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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 来吧 相约九八
来吧 来吧 相约九八
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
相约在温暖的情意中
……”
农历一九九七年的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夜,在层层递进的歌声中,在虚岁6岁的周深家门口,他第一次与4岁的戚哲相遇。
小深躲在母亲的身后,手里拿着从一堆年货里挑出的果冻,探出头去看被父亲牵着的陌生男孩,未经打理的头发乱糟,低着头,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眼睛。
那一天的细节,周深忘得都差不多了,就记得自己站在锁起的房门前,将里头父母的争吵和东西的摔裂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转身,看见那个男孩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但也没有走。
周深盯着他看了会儿,慢慢走了过去,当时的他,比对方还高出一截,是个真正的大哥哥,他朝对方伸出了手,露出那个被手掌捂热的果冻,说:“给你。”
一个上面印着“喜之浪”的山寨食品,戚哲二十年后依然还能想起它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字体,从周深手里拿过来时是什么温度,吃进嘴里是什么口感。
迎接他的目光是怎样的纯粹。
五年后
暴晒在夏日中的山中水乡。
从淡水湖支出的涓涓细流穿过数座老房,沿着石板路的缝隙渗透进大地。
有些还来不及缩进土石中的水洼,被散了学的孩童们一脚踩得溅开,污水打在正做活的大娘或老嬷裤脚上,带口音的村骂顿时响彻在这座不大的小城中。
一家老字号酱油铺门口,挂顶的脏灰布帘下站着一位八九岁大的男孩,身高与同龄人比相对更矮些,一双眼睛带的琥珀色,却并不如像物明亮,反而被压了一层薄灰般,黯淡。
倚在摇椅里的老板娘正和店里伙计谈笑,见着他,便招手喊人进来,自己也从摇椅上起身。
“今儿下课得早啊,”她走到柜台后的货架前,拿下一罐装满ye体的油瓶,给他递去,“讷,你叔交代好了,可拿好别摔了。呀,这过了个暑假,阿哲咋还没长个儿呢。”
老板娘弯着眼,伸手想去摸他脑袋,却被男孩躲了开来,她的手停滞了不到一秒就收了回来,却也没生气,依旧笑道:“回去吧,你哥考上重点初中,今晚肯定得吃顿好的吧。”
男孩冷漠地拿着油瓶,未出一言,径直离开。
一旁刚来此地没多久的伙计看着这消瘦背影,嗤之以鼻:“这孩子怎么这么怪,也不讲么礼貌。”
“小三的孩子,”老板娘抠着指甲闲谈,“深儿他爹跟有夫之妇搞上了,也是造孽,两人都因为车祸归一了,没亲戚要啊,深儿他爹给牵回来咯,不过到底是不是亲生滴,谁晓得。”
“天……这都什么事哦……”
闲言话语向来不会只停留在一个地方,戚哲走不远便瞥见有人斜眼瞧他,听人降声议论。
“这孩子是……”
“……野种……”
“坏人家庭……报应……”
这些年来从不自然的愤怒到渐渐麻木习惯,而再生气也没想要做什么反抗,没有用的,他知道。
忽地——
“大爷勒,说人坏话小点声,好嘛!”
一声亮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用回头,戚哲就知道是谁。
那人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拽过他的手腕,身子往前走却扭头拿方言去和两旁的人斗嘴。
“到点吃饭啦!嘴巴除了说话还要吃饭的!”
一条街上的人似乎都认识他,对于这样的反驳也并没有生气,好像这个人随便说点什么,这些老人们都只觉得逗趣。
戚哲掀起眼皮去看比自己高一些的他,对方刚好回头,两双眼恰时对视,看见瞳孔中的彼此,冷漠与温柔的对立。
有些画面在时间的推移下莫名其妙地成了印象深刻的记忆,没有规律,没有亮点,可却是未来一闭眼就最先想起来的一幕。
“走啊,回家。”
……
“嗯。”
夜沉。
朦胧的雾气从打开的浴门涌出,戚哲抱着换洗衣物靠在对面的墙上,看着从白气中现出的周深,带着shi润的水雾走向他。
宽大的T恤当作睡衣,挡不住沐浴露的清香,对方靠过来的时候,那些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戚哲想退后,可背后是混凝土的墙。
“你的居然比我还明显……”
呆滞了半晌,结合周深微微弯腰看他脖子的姿势,戚哲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喉结。
还没来得及做回答,柔夷般的手指便向他伸去,冰凉的指尖触碰在男孩微微凸起的喉结上,那是块很软的骨头,还未完全成型。
戚哲觉得自己此刻像被猎人摸着七寸的蛇,他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揉捏观察着。
他垂着眼,望见周深后方的发尾带了一滴水,慢慢,从发丝滑落,顺入白T与背部之间的缝隙中,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对方便停下了动作。
“你怎么不说话啊。”
戚哲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张了张嘴:“说什么。”
他这弟弟确实过于内向了,但周深自己也不是个太热情的,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得温柔:“好吧……唔,好像这两年你没怎么长个。”
周深说完,瞥见他侧脸后槽牙的地方鼓了鼓,知道他是不开心了,虽然没有表达在明面上。
“嗐,不要不开心啊,你还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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