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祭殿 - 37我可怎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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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楼槐晔走远後不久,陌凉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禹寒熙的手臂,立时收回手向後弹开,一时有些窘迫,片刻支吾後,才道出一句:「我、我累了,先进去房间歇息了!晚安!」

    陌凉转身走得急,昕紫不得不小跑着追上。

    禹寒熙看着陌凉离去的背影,左手缓缓搭上方才被紧紧握住的右手臂,眉间微蹙,似是在思量着什麽。

    「怎麽了?」禹寒堙一如既往的敏锐,即便禹寒熙仅是细微的神se变化,他都能立时觉察,虽非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

    禹寒熙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什麽,楼家若有消息,即刻告诉我。」

    ???

    屋外的风在入夜後逐渐强劲,驿馆的窗被吹得吱呀作响。禹寒熙向来浅眠,自卧榻上起身後,轻轻抬手划过空气,窗户随之紧闭,并覆上一层寒霜。

    紧接着便有什麽迳直撞上木窗,发出了不小的响声,并且持续碰撞了一下、两下、三下……显然是有什麽东西想闯进来,在发现窗户紧闭无从进入後,遂安静了下来,似是离去。

    与此同时,陌凉房内的窗也有了响动。

    「叩、叩、叩──」陌凉这边的动静b起禹寒熙那边要轻声许多,像是小心翼翼地进入。

    陌凉早已睡下,迷蒙间依稀感觉面上拂过一丝凉意,眉间不由得微蹙,本能地伸手去拉被子。甫拉上,忽而一gu力气自反方向将棉被瞬间ch0u走,陌凉一瞬间惊醒,才要起身查看便猛地被按回了卧榻上。

    脖颈处传来的力道紧紧扼住陌凉的咽喉,陌凉顿时紧皱起眉头,蹬着脚挣扎。微仰着头,陌凉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眼角余光看向身上,并未看见有人,可她确实正被掐着脖子。

    陌凉张嘴努力想要呼x1,藉以让脑袋清晰些,奈何却是徒劳。

    就在陌凉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房门忽而被拉开,脖子上的力道转瞬消散,只余一阵风掠过,掀起卧榻一侧的帷幕。

    禹寒熙大步走进房内,来到陌凉的卧榻边坐下,陌凉正撑着身子剧烈的咳嗽,他便抬手轻拍她的背帮着顺气。

    半晌,陌凉才终於缓过气来看向禹寒熙,有些乏力道:「刚刚有人……」一切发生得太突如其来,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陌凉,一时间还无法清楚地组织出完整的语句来说明刚刚的情形。

    所幸禹寒熙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才来。」

    陌凉稍微清醒些,直觉地问道:「你监视我?」

    禹寒熙微微眯起眼,反问:「何以见得?」

    陌凉这才意识到这话问得着实有些太直接,复轻咳了声,镇定道:「要不是监视我,怎麽会来得这样快?」

    禹寒熙不以为然:「你我定有婚约,用监视这一词似乎不甚妥当。」

    陌凉垂眸,呢喃道:「一纸婚约罢了,也非你情我愿,有什麽妥不妥当的……」

    禹寒熙眸se沉了几许。

    两人侧着脸庞,一阵安静,视线或落在木桌上,或落在房中任何一个角落,始终未落在彼此身上。

    心底异样的沉闷,惹得禹寒熙眉头轻蹙。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什麽样的心情,只不过暗灵和生si契的问题尚未解决,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情感之上。

    他将陌凉带在身边,说是保护,但起初不过是为了不让暗灵占得优势。这样的心思,陌凉若是知道了,只怕要b起那句「只因为婚约」更介怀。

    思忖半晌,禹寒熙决定当作未听见陌凉方才那一句低语,转而道:「方才是暗灵在试你,幸好你并未在半梦半醒间施展出灵力反抗,否则灵尊的身分怕是要瞒不住。」

    「试我?」陌凉伸手0了0了脖子。刚刚那掐住她的力道确定不是要她的命吗?

    见陌凉伸手去0脖子,禹寒熙这才注意到陌凉脖子上一圈被掐红的痕迹。他眉间微动,面上却依旧平淡道:「先睡吧,我看着。」

    虽然知道禹寒熙是在保护她,可陌凉却仍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脑袋,嘀咕道:「你在这看着,我可怎麽睡得着?」

    禹寒熙道:「暗灵兴许还会出现。」

    陌凉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在担心这个,只不过觉得没理由这麽麻烦你……何况你说你看着我睡,你是打算整晚不睡觉了?」

    禹寒熙没有多言,只是道:「你睡便是。」

    禹寒熙坚持如此,陌凉也没法子,只能倒头将棉被盖至头上,试图睡去。

    其实她也害怕禹寒熙若不在,那暗灵会再回头来作怪。

    可眼下共处一室,她又实在不自在。

    陌凉摇了摇头,暂且将那许多胡思乱想抛诸脑外,定下神来,再次尝试入睡,然而将双眼紧闭良久,却仍是毫无睡意,不由得有些焦躁。悄悄掀开棉被一隅朝着禹寒熙看去,只见禹寒熙背向着她,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倚靠着床柱,俨然是谨守着距离的。

    陌凉小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失落,随即翻过身闭上眼,不再去多想。

    陌凉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儿後半夜是什麽时候睡着的了。早起时,禹寒熙已经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守了整夜。

    思及禹寒熙,陌凉便难掩愁容。好不容易脱离了蛰城那令人忧思的天气,却不想到了颻西又因为和禹寒熙之间有所介怀,还是忧思。

    突然好想念煦都,想念在煦都悠哉自在的时候。

    陌凉缩着身子坐在卧榻上,一张小脸好不委屈,以至於昕紫一进来就发现了陌凉今天大不对劲。

    其实也不只是今天,陌凉这阵子都不太对劲,奈何昕紫虽然有所察觉,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心病还得心药医,偏生这心药难得,昕紫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种时候还是假装什麽都不知道为好。如此想着,昕紫遂故作未察觉陌凉的异样,递上一面铜镜,语气平常地开口道:「小姐,该梳洗用早膳了。」

    陌凉轻应了声,伸手去接昕紫递过来的铜镜。这小脸忧郁得连她自己瞧见都不免一愣。

    再仔细一瞧,陌凉忽然疑惑地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

    昕紫见状,问道:「小姐怎麽了?」

    陌凉定神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怎麽脖子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不应该啊,就昨晚那掐住她的力道,怎麽会没有半点痕迹?难不成是她在做梦?

    见陌凉对着脖子左瞧右瞧,昕紫也跟着一块儿瞧,瞧了半晌也没发现什麽异状,昕紫於是再次出声询问:「小姐的脖子怎麽了吗?您刚刚说什麽……痕迹?」脖子上要有什麽痕迹?如此思索着,昕紫忽然便想起自己早起时,似乎是看见了禹寒熙从陌凉的房中出来……

    脖子?痕迹?

    昕紫乍地倒ch0u了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该不会和禹殿主……」

    「和禹殿主怎麽着?」陌凉不解地眨眼。

    「奴婢早上看见禹殿主从您房间出来,您说脖子上没有痕迹什麽的……您该不会和禹殿主……」

    昕紫话没说完整,陌凉还是没明白过来,复有些不耐地微微蹙眉:「到底怎麽着?」

    昕紫憋得小脸微红,终於是鼓足了勇气将话问明白:「小姐您是不是和禹殿主有了肌肤之亲?」

    愣了片刻才明白昕紫的意思,陌凉立时羞赧道:「你、你胡思乱想什麽呢?绝对没有!」尽管陌凉确信自己和禹寒熙昨晚没发生昕紫说的事,但经昕紫这麽一提起,思绪一时半会无法从昏乱中理出,心跳也是极快,让她不由得卷着身子把脸埋进了棉被里,以此缓和。

    不过昕紫提起禹寒熙早上从她房间出去,想来昨晚的事并非她在做梦。那麽脖子上难道是本来就没有被掐出痕迹?陌凉想不明白,但静下心细想,没有掐痕就没有掐痕罢,许是没有被勒住太久,所以痕迹一晚上就退去了也未可知,左右不是什麽值得纠结的要紧事。

    宽心地如此想着,陌凉复起身下榻,准备梳洗用过早膳後,四处去逛逛,熟悉熟悉颻西的风土人情,顺便散散心。

    ???

    禹寒熙回到自个儿房间後不久,禹寒堙便叩门而入。

    甫进门,禹寒堙便注意到禹寒熙搁在桌上的药膏,问道:「脂雪霜?我记得这膏药用来袪瘀消红,效果是极佳的,你受伤了?」

    禹寒熙只是简短地答:「没有。」

    禹寒堙抬手,弯曲着指节轻抵着下巴,思索貌道:「嗯……似乎还听说nv子常将这膏药用於养肤之用,还是你这是要给哪个姑娘用的?」

    睨了禹寒堙一眼,禹寒熙并未否认。收起药膏,他淡声道:「暗灵昨夜来了。」

    闻言,禹寒堙眸se微沉道:「我这也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你没猜错,楼槐晔确实和暗灵有所牵连,至於是不是整个楼家都与暗灵牵扯,这还不清楚。」

    禹寒熙略一颔首,道:「既是如此,那麽蛰城的怪风和昨晚夜里闯入的暗灵,只怕都和楼槐晔有关。」蛰城那怪风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楼槐晔。那日初见,他就感觉楼槐晔的声音听着很是熟悉,虽然声音略有不同,但语调却甚是相像。

    「这人很危险,我们方到颻西时,他便对陌凉有试探之意,昨晚也是,暗灵早已疑心,你我都是知道的,若容得他这麽试探下去,必然藏不住陌凉的灵尊身分。」即便昨晚闯入的不是楼槐晔,但也必定和楼槐晔脱不了g系。

    禹寒堙问道:「你打算怎麽做?」

    禹寒熙淡声道:「还不到摊牌的时候,但现在至少得暂时打消他的念头。」要想平平安安地回到煦都,这一路上就不能有任何差池。

    「可那楼槐晔看着就不像是个好应付的。」仅是想起楼槐晔那日对陌凉的举措和言行,禹寒堙就不禁微皱起眉头。

    禹寒熙道:「是不好应付。可暗灵原先已试探了几回,皆未有所获,反倒败露自身,如今楼槐晔一人的疑心怕是不足以让他们再有作为,除非有实证。」先前到陌府试探的暗灵皆殒了命,赔了几条命都没个收获,暗灵已然认为妄动讨不到好处。

    「楼槐晔不好应付,我也未打算费jg神去应付,我们仅需看好陌凉便足矣。」

    禹寒堙点点头:「如此看来,眼下确实犯不上花费心力去应付楼槐晔,但仍须留个心眼。至於看好陌凉这事……原也不必要我来c心,但还是要问你一问,她身上的火灵力倘若真的爆发出来,你可有把握压制得住?」

    禹寒熙未答,只是神se淡淡地垂眸。

    然而禹寒堙却是明白了。

    如果真到那时候,只怕不只是陌凉的火灵尊身分要曝露,禹寒熙是冰灵尊和闻人氏遗孤的事也必然藏不住。

    总而言之,陌凉能不能守住身分不曝露,最是关键。

    沉默半晌,禹寒堙语带歉意道:「抱歉……我身无灵力,除了探听消息,其他能帮你的实在不多。」

    禹寒熙轻轻摇头:「足矣。只不过楼槐晔此人危险,你近来打探消息务必谨慎,你若出事,我会很困扰。」

    禹寒堙莞尔,打趣道:「你一向是游刃有余,还从未见过你困扰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试试。」

    闻言,禹寒熙眉宇微挑:「试试?」

    禹寒堙:「这话可有两个含意,你是让我真试试?还是让我最好不要试试呢?」

    「你觉得呢?」

    00鼻子,禹寒堙笑了笑:「我想我还是最好别试,一时兴起,逗你一逗罢了。」

    经禹寒堙这一逗,禹寒熙的神se缓和了些许。方才的禹寒熙一直都是一副凛然的样子,他自己未留意,禹寒堙却看在眼里,未免过於严肃,这才不正经了几句。

    「我会小心行事的,你放心。」

    ???

    走在颻西的街道上,晌午的yan光携着一阵暖风拂面而过,温暖得让陌凉不由得犯起了困。在煦都时,她就喜欢在陌府院里的树上晒着太yan、吹着风打盹。

    现在想来,甚是怀念。才离家不过十天半个月,她竟开始遥想当初,可见还是自个儿家里好。

    其实若和禹寒熙之间没有这麽多隔阂,她或许还不至於如此多愁善感。

    初见时只觉得赏心悦目,在煦都相处的那些时日她总以为禹寒熙只是慢热些,也觉得彼此关系有逐渐亲近,大约是因为有了婚约,才让她自顾天真地以为所有一切都会顺理成章,不曾想会碰了一鼻子灰,隔阂感更甚从前,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禹寒熙相处了。

    在往来人群中慢悠悠地走着,几个行人晃过眼前,陌凉忽然驻足,跟在後头的昕紫光顾着看新奇玩意,直接就撞上了陌凉的後背。

    而在两人身後不远处,禹寒熙同样停下了脚步。知道陌凉现在避着他,但总归还是不能让陌凉落单,故而他才在陌凉出来後,远远地跟着。

    昕紫不解地出声唤道:「小姐?」正抬头,见陌凉仍然伫立不动,视线於是越过了陌凉,这才明白陌凉停下脚步的原因。

    站在陌凉面前,霄璈雪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巧了,你也出来散心麽?就跟你的侍nv?」自那日在煦都街市上第一次见到禹寒熙後,霄璈雪便多方打探消息,而在这众多消息中,陌凉和禹寒熙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所以她对於陌凉独自外出首先是感到有些意外的,但很快也就明白其中缘故了。

    看着陌凉略显忧郁的小脸,霄璈雪扬了扬眉,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毕竟这缘故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陌凉反应过来,微微福了一礼:「璈雪公主不也是只带了侍nv吗?」

    霄璈雪轻哂道:「鸢紫可不仅仅是侍婢,也是我的护卫。说起来,你的婢nv也是紫字辈的。」

    紫字辈的婢nv,原是皇族分配给皇子、公主的贴身侍奉的,各个皆是训练有素。陌无殇作为夜之殿殿主,受皇上倚重,故而才破例将紫字辈的婢nv赐给其子nv,有和皇子、公主同尊之意,是极大的殊荣。

    陌凉只犹记得,当年在皇g0ng送来的一批g0ngnv中,她一眼就挑中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昕紫,当时的她还小,并未想得太多,也是後来才知道紫字一辈的g0ngnv所代表的意涵。

    「只不过昕紫不b鸢紫,有武功在身,陌大小姐只带她出来,怕是不妥,我记得你还带了一个护卫,怎麽不让他也跟着?」

    霄璈雪自然不知道少司yan其实是跟着的,只是卸下魍魉面具後的少司yan极不喜欢走在路上被他人注视的感觉,所以除非陌凉有危险,否则他轻易不会现身。

    陌凉谦和地道:「我不过小逛一会,颻西城中风气不差,再多个护卫跟着未免过於谨慎,我也嫌拘束,所以没让跟着。」

    霄璈雪不以为意地用指尖绕起一缕发丝:「陌大小姐同我说话如此恭谨,怕不是也觉得我让你拘束了?我瞧你最近总躲着寒熙,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

    虽然从初次见面就大约知道霄璈雪的x子,但如此直言不讳,还是让陌凉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应答。

    双手环抱在x前,霄璈雪挑眉道:「亏你那天说喜欢他说得如此坚定,我本想着与你公平竞争,但你要一直这麽躲着他,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就算他不愿意,要b他就范也未尝不可,毕竟本公主的青春也是有限的,可没时间在这边跟你拖延,不乾不脆的。」

    霄璈雪的话说得直接,也确确实实说在了点上。

    陌凉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看着霄璈雪以公主之尊b迫禹寒熙,她喜欢禹寒熙,即使禹寒熙不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一如初见时,她说她愿意那般,毫无顾忌的坦率。

    霄璈雪鄙夷道:「我没料到你竟会这般怯弱,我不过挑拨地问了一句,他也只不过当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就如此介怀,踌躇不前。要不是我好心,换作旁人早就趁虚而入,你只能後悔没有极力争取。」

    霄璈雪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乍地点醒了陌凉。怔怔地凝视着霄璈雪半晌,陌凉复释然一笑:「多谢公主金玉良言。」

    愣了一瞬,霄璈雪有些别扭地撇开脸:「我这可不是在开解你!只是看不惯对手如此萎靡不振,更是不想让旁人或是你日後後悔了,来觉得我是趁虚而入的j巧之人。」

    连日的郁结,突然间就烟消云散,霄璈雪有很大的功劳,陌凉心里自然感激,但碍於两人之间毕竟横着一个禹寒熙,若是言谢,多少有些矫情。

    陌凉浅浅地再次福了一礼,道:「公主坦荡,只是我确实不能就这样把喜欢的人让给公主。」

    「这还差不多。」霄璈雪哼了声:「好了!说了这麽多话,口乾舌燥的,喝茶去了。」说罢,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见霄璈雪走远去,昕紫这才忍不住道:「这璈雪公主说话实在不太客气,小姐你也别往心里去。」

    陌凉摇摇头:「我反而要感谢她说进我心里了呢。」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当局者迷。现在她算是清醒过来了,与其介怀,望之却步,不如坦然地去问清楚。

    下定了决心,陌凉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她已经不害怕知道禹寒熙的心意了,不论得到的是什麽样的答案。

    陌凉当即决定不再继续逛下去,掉头返回驿馆。正yu抬脚迈步,甫想起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还不让禹寒熙跟着自己,还好是没让禹寒熙跟着,否则怕是不会听见霄璈雪和她说这些话。只是不知道禹寒熙这会子还待不待在驿馆?

    远远静观着,禹寒熙并未听清陌凉和霄璈雪两人的交谈,更未料到陌凉会突然转身。幸而陌凉有一瞬停顿,还并未注意到他,他旋即背过身去。

    陌凉停伫片刻,复迈开步伐。

    禹寒熙则调转方向,面向街边的摊贩。正巧一菜贩推着堆满蔬果的手推车自两人中间走过,遮蔽住大半视线范围,陌凉因此丝毫未发觉禹寒熙。

    看陌凉去往的方向,应是要回驿馆。并未多加思索,只是静待陌凉走了一段距离,禹寒熙才同样向着驿馆的方向而去。

    ???

    回到驿馆後,陌凉支开了昕紫,独自来到禹寒熙的居室门外,正抬手yu叩响门板,身後便传来禹寒熙的嗓音:「有事找我?」

    轻轻一颤,旋过身子,陌凉故作镇定道:「你……你刚才出去了?」

    禹寒熙淡淡地应了声:「嗯。」

    陌凉将手握成拳抵在了x口,鼓足勇气道:「我有话想问你。」

    银灰的眸子沉静地注视着陌凉,半晌,禹寒熙道:「进来说吧。」说罢,便迈步越过陌凉,伸手拉开房门。

    两人进到房内,走在後头的陌凉不忘将门带上。听见门板闭合的声响,陌凉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背倚着房门,看着禹寒熙自若地走到桌边倒茶,她深x1了口气,缓缓走上前。

    「问吧。」禹寒熙将茶杯推到陌凉面前,见陌凉似有些局促地迟迟未落座,他便也静静地站着。

    须臾沉y,陌凉终於开口问出:「你对我……真的只是因为婚约,没有半点喜欢吗?」虽然是下定了决心要问明白,但陌凉的声音不免仍是微颤着。

    眼帘微不可察地一颤,禹寒熙没有立刻回答。

    房内安静得令陌凉不禁屏住了呼x1,她紧盯着禹寒熙的神se,却始终未见到任何的变化,内心不觉有些慌乱。

    片刻後,陌凉看见禹寒熙唇瓣微动正yu开口,刹时间竟不知道从哪迸发的勇气,她一个箭步上前,踮起脚尖,双手顺势环住禹寒熙的脖颈──「别用说的,只要你不推开,我就当作你回答了。」

    她还是害怕听见。

    以此方法或许b直接言说更能明确心意。话语经过思考,或许会因为有所顾忌而说出违心之言,但身t反应是最诚实的,至少她是这麽认为。

    不偏不倚的一吻印上,生涩而笃定。

    陌凉突如其来的举动,禹寒熙并未料及,故而脚下半分未动,任由这一吻确确实实地抵住唇瓣。

    这一吻停驻许久,即便刚才再怎麽未及思考,此刻大脑也应该清明,足以做出反应,禹寒熙却并未推开陌凉,直到四片唇瓣稍稍分开了些许,相视良久无语。

    陌凉愣地看着禹寒熙,只见他一双冰蓝的眼眸沉着而静谧,她并不知道他眼眸颜se变化的含意。

    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一双冰蓝的眼眸,是在煦都的酒楼。

    当时她一舞倾城,他如神仙落凡般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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