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梦谣 - 征梦谣 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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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吁吁,韫卿将木棍立起,满头大汗的她感觉两臂已经连抬都抬不起来;她甚至有种错觉,假若哪个人拿把刀来卸下她两条臂膀,这对现在的她兴许不是痛苦,反而是种解脱。

    虽然她在静韬面前这般自信,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她最清楚。现下的她连阿爹教的基本枪法走完一回都有问题,先前直被静韬念的後四式,她近日来又已参透两式,只剩下最後两式还未能使得上手。只是她一天练习多少时辰?就算没有五个时辰也有四个,就算是以前她练剑的时候亦不曾这般苦练,为了独自参透这枪法,她花了这麽多时间,虽说并非没有收获,但时间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如同沙金一般珍贵。

    太慢了。斗大的汗珠从眉宇间滑至鼻梁,这样就算她能将阿爹的基础八式熟练,离上战场仍是遥不可及,更别说习武如上高山,越後头越困难;饶是对自己的天赋充满自信,也愿意花时间苦练的她,这样练下去迟早会遇到自己突破不了的瓶颈;而那瓶颈,她认为很快便会到来。

    她是不是真该利用阿爹愿意让她上战场的这点,前去请阿爹指教?不,就算是这样,以阿爹对阿娘的敬畏,一旦被娘发现,就算爹有传授她枪法、支持她驰骋沙场之心,亦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伸出援手。

    她缺乏一个能够替她指点迷津,并且与她实际对练的高手!她若想赶在战事来临前习会一身可用枪法,她就不能再顾及脸面;师於一名枪法胜过她的人并不可耻啊。但,那个「明师」,究竟该往哪儿去找?

    韫卿索x敛眼,不想再思索此等恼人问题。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打算走到内室,喝个水歇息一会儿时,执着长棍的手霎时颤抖起来,「呵!连你也不听使唤了吗?」韫卿淡淡掀唇,眼角余光环顾整个院落一眼,这才大胆的以棍代杖,勉力的撑着身子,好不容易进了内室,她将长棍搁在一旁,准备执起杯子,从水罐里取水来时,握住杯子的手又是一颤,完好的陶杯落在座垫上,她吐了一口气,将杯子立在桌上,斜倾着罐子,直到茶水溢出杯口,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水罐立直了。

    「张韫卿!练武练成这样,跟一个废人有什麽不同!」她低声咬牙,右手忍不住发泄似的搥着身下的座垫,却发现连日来的苦练,再加上方才走的几回枪法,劳累过度的手在这个时候,就连击打的力道都显得软绵绵的。

    她拧眉,试着握紧拳头;她不喜欢这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不习惯这样无法随心所yu的自己。她敛目养神,运气调息起来;练武之人在t力上胜过旁人,并不全然是因为t力较旁人充沛,而是恢复起来b起未训练的人胜过许多。运气调息过一周後,韫卿握了握拳,总算感觉力气一点一滴的回笼,只觉得整条手臂酸疼难当,她面无表情的举杯就口,将方才倒的水一仰而尽。

    「哎呀,姊姊,想不到你居然在歇息了?很好很好。」静韬像是从外头晃一圈回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而且开口居然不是叫她名儿。

    打从昨儿个同她说得那些话之後,她似乎决心要改口,不再韫卿长韫卿短的唤她,而是真打算好好的将「姊姊」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了。对此她还曾问过静韬,「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看起来确实有个姊姊的样了。」听到她这麽说,她还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敢情她前面十年都没有个姊姊样儿?

    只是她喊她「韫卿」这麽多年,她已经习惯的不去跟她争这称谓上的小事儿,现下她决心要改,她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甚至觉得顶怪的。毕竟在这之前,听静韬唤她声「姊姊」可都不是件好事儿。

    「我不能歇息?」韫卿有些没好气,方才那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才过,现下恢复气力後,就连手臂上的知觉也回来了,现下她只觉得两条手臂对她直抗议,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不,练累了休息一下是好事,我还真担心你累垮在院子里。」静韬脱下鞋子,双脚蹬进了厢房里头。

    韫卿眯细了眼,而後轻哼一声,她这个妹子打从看见她後便笑个不停,不知道脑子里又盘算着什麽点子;她再为自己倒一杯水,一口喝乾了,活络活络筋骨,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走一回才换衣裳时,原本在另一旁收拾笔墨的静韬瞧见了,却急冲冲的跑到她面前来,「你还要再练啊?」

    打从用过午饭之後她就窝在这後院里头练习,她故意出门绕绕,顺道等待阿爹的消息,方才阿爹回报她,说事情定了之後,她才心满意足的走进家门。

    瞧她这模样,歇息时间肯定没过一刻,假设打从她出门後,韫卿就直练到方才才停的话,她足足练了有将近两个时辰呢!

    「怎麽?不可以吗?」韫卿盯着眼前的妹妹,静韬个头小,却在她面前张开双手,阻止她取棍。这几日练起来没什麽进展,她只想加紧脚步,至少先将八式练熟再说,可没想到对她练习一向没法,只见他且战且退,而韫卿更是欺身上前,以曜月蔽之眼se。

    崩云先击向大戟枪杆,而後以曜月击打刘瑰左臂;刘瑰吃痛,大戟差些脱手。韫卿见机不可失,以盾制其右臂,而崩云隐於曜月而出;刘瑰肚腹遭刺,登时跌下马来。

    此时关平亦率众突围,赶来搭救,「韫卿!」他策马上前,只见一旁蜀军目睹大将落马,顿时乱了阵型。

    她只挑了挑黛眉,轻扬手中崩云;关平浅浅一笑,「且先去主公那儿会合。蜀军气数已尽了。」

    果真如关平所言,刘瑰si後,东门蜀军群龙无首,刘循深知敌不过,便献上佩剑铁盔,率剩余兵马尽降刘备。

    与此同时,西门h忠、魏延亦生擒了吴、雷二将,刘备得知,心下大喜,遂即命将士以江水灭火,并赶工修筑城门。

    过程虽几经曲折,但终是於此日得了雒城;刘备率军入城,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并请来吴兰、雷铜二将,赐酒压惊,劝两人降之;二人深感刘备恩德,顿首请降。对於剩余蜀军,亦是仁义相待,甚得人心。

    另一处,庞统领两千将士,行至落凤坡;除打理当日遭乱箭s杀的己军弟兄外,亦为他家两位姑娘而来。

    只因季苓是他视如己出的nv儿,而静韬不只是将来yu继承他绝学的ai徒,更是韫卿宝ai的亲妹子。

    两人皆是他的心头r0u;她俩用计代他受劫,虽是令他捡回一命,但若她俩因他而si,就算自己得以存活,心底又哪能好过呢?

    即使前些日子关平每晚皆派数百名将士0黑搜索,但皆无两人下落;庞统心急如焚,等不得刘备传来捷报;败张任後,随即领兵来寻。现下是大白天,视野b起夜晚好得多,而刘备领兵正与雒城守军交战,自顾不暇,因此他便命将士开口喊二人姓名,以引二人与之相认。

    大张旗鼓的找了一个时辰,庞统驭马来回踱步,纵使神se如常,但心却不由自主的渐往下沉。莫非苓ㄚ头与静ㄚ头已……庞统惊觉,立刻打消念头,她俩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正当庞统等得心焦,後头忽有一名士兵急忙赶来,「军师、军师!」

    「何事?」见那人眉开眼笑,庞统心底顿时燃起希望来。

    「找到了,找到了!」

    他笑得开怀,向那人道谢;随即策马,在这空寂山道上飞奔起来。

    探子飞驰来报刘璋;刘备军近日连得巴郡、雒城等要地,并招降了一g大将,刘备距离成都已近在咫尺。刘璋吓得魂不附t,连忙急召群臣商议。

    雒城失陷,能卫成都之地,只余绵竹。刘璋命妻弟费观,偕同李严,点三万兵马,即刻前往绵竹。

    刘璋皱眉,仍然心神不宁。张任、冷ba0、邓贤、刘瑰等四将皆亡於刘备刀下,巴郡、雒城又不保;刘备只失一军师庞统,却已连得他手下大将;而现下长子刘循亦生si未卜……「这一仗,还需要打吗?」他拍了拍桌案,不禁绝望的俯视群臣。

    正当刘璋丧气不已,益州太守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也,上书与刘璋,请往汉中借兵。

    「我与张鲁乃是世仇,我今有难,他怎肯发兵助我?」

    「主公,西川若亡,东川焉可幸免?覆巢之下无完卵,张鲁自不会不明白此理。」董和又道:「不如这样,主公可以利诱之,劝张鲁出兵,待退刘备後,再行商议。」

    刘璋从其言,乃修书遣使,往复汉中。

    拿下雒城隔日,韫卿便听闻收到了庞统所传来的好消息。

    静韬没事!给军师救了,只是季姑娘伤重,军师顾虑二人身子仍弱,便决定暂且令二人待在大寨休养,等过几天後,再行来到雒城,让她们两姊妹会面。

    韫卿虽急着探望静韬,但至少现下知道妹子没事,终能稍微放心,随着关平打理军中事宜。

    又过几日,一日早晨,刘备来到城外巡视时,顺道将静韬抵达雒城的消息送上,并出乎意料的,大方的赏了她半天假。

    韫卿闻之,惊讶不已。「主公,这……我还得随关平安排……」

    「那是小事儿。我已将此事交给军师了,你心底也想念着静韬吧?如今静韬总算过来这儿了,我不给你点时间,让你们两姊妹说说话,岂不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韫卿眼眶微热,知道刘备如何替她着想,只是盈盈拜谢,随即跨上座骑,奔回雒城。

    刘备得了雒城,为免扰民,只得将将士屯於城外,并驻下营寨,御敌御寒;诸将随之进驻城楼,方便议事,也可就近统领兵马。韫卿的目的地,正是雒城城楼。

    初来乍到,仍不甚清楚方位何在;韫卿转了又转,竟是遍寻不着。「姊姊,你在那儿转了一刻,你不晕,我都快晕啦;究竟要不要进门啊?」

    回头一看,只见静韬含笑,就立於身後;她乐得开怀,上前奔去,对於静韬的取笑,全然不放在心上。「静韬!」

    与静韬相见,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掌中软neng,忧心妹子的心情,直至此,才安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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