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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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时序流转,转眼间,沈嘉文步入了最关键的高三,沈嘉泽则升了二年级。

    沈父当初为了方便他们上学,特地买的学区房,所以学校离家并不远。沈嘉文高二下学期学习已经很辛苦,和沈嘉泽的放学时间已经不能对上了,男孩表示理解姐姐的难处,自行上学放学。

    并不为他c心的沈嘉文却在某天下午,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沈嘉泽的班主任打来的。

    这些年,开始的时候,是留着父亲母亲的手机号,以便老师寻找家长,后来,学校有什么通知,都是经过母亲转述她,再由她去处理的。

    沈嘉文并不想听母亲一贯而终,却始终未曾付出实际行动的抱歉。每次接到她的电话,面对长时间空洞的沉寂都觉得万分尴尬,坐立难安。

    所以,沈嘉泽升了一年级之后,她直接在家长登记册上写上了自己的号码。老师有什么事都直接和她对接。

    温温柔柔的nv老师,用轻柔似水的声音对她解释来电原因。

    “嘉泽和别的同学打架了,现在对方家长已经过来了,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沈嘉文面se如水,低低地说了声“好的”,挂了电话之后,放下手中即将解完的模拟题,趁着下课的功夫迅速赶到了小学部。

    一到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外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喧哗,nv人尖利的叫喊声传来,伴随着孩子冲天的g嚎。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家孩子做了什么?你们看,都给打成了这样!别哭别哭,班主任呢,快叫他的家长过来!无法无天了!”

    接下来是温柔的nv声轻声解释:“我已经叫家长了,您稍等片刻。”

    现在的老师是没有人权的,尤其是幼儿小学的老师,孩子一个个宝贵得跟什么一样,不能打也不能骂。年轻的nv老师刚上任,对这种棘手的问题处理得小心翼翼。很明显,她并不想淌浑水。

    沈嘉文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声音瞬间停住了。

    nv人的谩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男孩的g嚎停止了,鼻涕眼泪挂满了被抓破皮的脸,显得十分凄惨。

    她的目光巡睃了一番,看到了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盯着脚尖沉默不语的沈嘉泽。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孩蹭地一下抬起了头,狗狗似的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片刻之后,眼中明亮的火焰又熄灭了,变得不安,小手紧张地抓着衣角。

    看样子并没有受伤。她心中想着,稍稍躁动的心情略有松弛。

    班主任最先反应过来,收起了眼中的惊愕和不自在,重新扬起了温柔的微笑。

    “是嘉泽的姐姐吗?请进来。”

    沈嘉文理了理颇有些凌乱的校服外套,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穿着高跟鞋的nv人抬起涂得鲜红如血的手指,指着角落里的沈嘉泽,对着沈嘉文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你们怎么教孩子的?小时候这么野蛮长大了还得了?就这x子,你再不教训他,长大了社会会帮你教训他!”

    沈嘉文静立着,即将满十八岁的少nv身姿像雪中的松柏一样挺直,并不在意她的谩骂,冷凉的目光轻轻划过她的面孔。

    nv人高高扬起的眉慢慢地落了下来,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小声嘀咕:“看什么看!”

    沈嘉文转头问老师:“刘老师,怎么回事?”她说着,瞥了眼眨巴着眼睛,满目委屈地往这边张望的男孩。

    男孩注意到她的注视,吓得像只雪中的鹌鹑一样。

    “是这样。”班主任清了清嗓子,“今天下午下课的时候,沈嘉泽同学和冯奇同学打起来了。”

    “什么原因?”

    班主任嘴角的微笑凝固了片刻,“这……冯奇同学说没有原因,沈嘉泽同学就突然打了他……”

    她说不下去了。这个谎言如此拙劣而明显。然而,对方家长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把柄,眉飞se舞义正辞严地指责一通。

    沈嘉文并没有理会她的表演,而是继续问:“嘉泽怎么说?”

    “沈嘉泽同学一直没有说话,所以我打电话叫你过来了。”

    沈嘉文的目光向角落凝去,并轻轻点了点头。

    “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男孩期期艾艾地走过来了,目光却一直看着地板,并不说话。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的,心虚了不敢说话。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们家的孩子好欺负吗!”

    沈嘉文挑了挑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高三生的时间很宝贵,她并不是天赋型选手,能混得个学霸的称呼全靠坚持不懈的努力,刚刚的模拟题已经够让她心烦意乱了,现在他还来给她添麻烦。

    沈嘉文r0u了r0u眉心,目光严厉且带着些许怒气,“说话。”

    男孩咬了咬唇,黑漆漆的眸子静静地流出了眼泪,目光竟是十分罕见的倔强。

    沈嘉文愣了愣,神情变幻莫测,终于是放缓了声音。

    “怎么回事?你说,我听。”

    “他说你坏话。”

    “什么?”

    “他说你……”男孩咬了咬唇,而后抬起头看着她,“说你和男生……乱ga0关系。”

    nv人听了惊怒交加:“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家孩子哪里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嘉文却是被“乱ga0关系”这个词给弄得愣了愣。

    被现在小学生的成熟程度震惊到了。

    他们真的理解“乱ga0关系”是什么概念吗?

    “所以你就打了他?”

    男孩的目光坚定而坦然,仿佛是打架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他该打。”

    “还有呢?”她追问。

    沈嘉泽却不愿意再多说了,小脸绷得紧紧的,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或许,即便是暴力也不能让这孩子合作。

    沈嘉文猜测,或许是说了更过分的脏话。没有得到更充分的“打人的原因”让她感觉有些遗憾,然而也不再强求。

    事情的最后,是nv人带着浑身瑟瑟发抖的儿子离开了。临走前还不甘示弱骂骂咧咧,像是在挽回失去的颜面,姿态却十分可笑。

    “就算是这样,你家孩子打人就对吗,还打得那么严重……”

    沈嘉泽用手肘擦了擦眼泪,长长的睫毛带着点点泪珠,像是晶莹的露珠。脸上是一副ch0uch0u噎噎的模样,显然委屈到了极点。

    沈嘉文想起刚才那个小男孩满脸血痕的模样。

    不由得ch0u了ch0u嘴角。

    她其实不理解他委屈的点在哪。

    收回发散的思绪,见nv人还是在指桑骂槐,便淡淡地接了句:“你说得对,自己不教训孩子,社会总会替你教训他。”

    说完,转过头,看到某小孩还是满脸委屈,又毫不吝啬地加了句:“g得不错,继续加油。”

    小萝卜头一扫刚刚的委屈,眼睛又亮了起来,仰着头看着她的眼中,满满是她的倒影,而后,像是吃到了期待已久的糖果,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姐姐”。

    声音都是甜的,就像吃了蜜糖。

    她仿佛看到一条尾巴在他身后摇晃。

    走出门口的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高考结束了,沈嘉文如愿以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和想学的专业。学校在帝都,离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约有2800公里,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坐飞机要三个多小时,坐火车要二十几个小时。

    沈嘉泽知道这个消息后,为姐姐高兴的同时,心中涌起了极度的恐慌和深深的不舍。

    无论如何,在她即将奔赴大学,踏上一段新的旅程的时候,男孩还是用手肘擦着脸颊,哭着祝福她实现了理想,并泪眼汪汪地拉着她的衣角,ch0u泣着说一定要经常回来看他,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

    他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随着他的意愿发展。就像父母不会停下忙碌的脚步,姐姐同样也不会为了他停驻。过度的无理取闹只会让姐姐厌烦。

    善于察言观se的男孩心中始终存着一种恐惧。

    怕被姐姐厌烦。

    怕被姐姐抛弃。

    沈嘉文破天荒没有对他冷颜相对,甚至露出了堪称温存的表情,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小手,望着男孩婆娑的泪眼,温和地说道:

    我要去上学了,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男孩x1了x1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一时的离别可以换来以后永久的团聚,那么他一定会做得很好。他不想让姐姐失望。尽管心中难过得爆炸。

    他是如此喜欢和姐姐在一起。他的姐姐不像别人的姐姐那样,充满着温暖的笑容,总是温声细语,她的态度冷淡而令人捉0不透,看着他的目光始终透露着疏离,但是,他还是喜欢她。只要待在她身边,心中就暖暖的。

    他不介意姐姐的态度,姐姐的x子就是冷淡的。但是她在乎他,他是姐姐最在乎的人。男孩的心中是如此笃定。

    他会做得很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等待姐姐回来。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她不轻易许诺,因为归期不定。

    “那你有时间,能不能经常回来看看我?”

    沈嘉文点了点头,竟然是很配合的样子。“我尽量。”

    “要经常和我联系,家里的电话姐姐都记住了吗?如果记不住,我可以给你说很多遍,直到你记住。”

    “这么做会不会很麻烦?”

    男孩的脸红了红,“为、为了姐姐,永、永远不会麻烦。”

    “可是……”她顿了顿,歪了歪头,嘴角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别人都是用纸条写下来的,老师说过,好记忆不如烂笔头。万一我忘了,就永远找不到家里的电话了。”

    她很少一次x说这么多话,男孩呆了半晌,许久之后才抬起头看着她。

    高挑苗条的少nv绑着高马尾,双手放进k袋里,微微翘着嘴角,眸子深邃而宁静,如同冰雪初融,有着别样的美丽。

    几岁的男孩子对于美的认知可能会有些幼稚。

    他们班级的男生曾经在一起偷偷讨论某个nv孩子很漂亮,大大的眼睛nengneng的脸庞卷卷的头发,像芭b娃娃一样可ai。

    甚至很多大人小孩都说他长得很好看。为此他曾遭受不少无法抗拒的sao扰。没办法,大人总是自以为是,一意孤行,根本不t谅孩子的不乐意。

    老师曾经对着窗外挂满雪花的松柏感叹,真美啊,白茫茫一片。

    他却觉得,世界上最美的人是他的姐姐。

    所以,美术老师让他们画下心中最美的事物,他画的是沈嘉文。线条极简,却将她冷淡疏离的神情g勒得十分生动,显然是观察得极为细致。

    在她深邃的凝视下,男孩的脸颊越来越红了,结结巴巴地补充:“姐……姐姐,那我给你写下家里的号码,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能丢了,好不好?”

    沈嘉文定定地看着他,看得男孩不知所措,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好。”

    男孩从书包里拿出笔盒,用卷笔刀削尖笔,在作业本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串号码,然后撕下来,郑重地交到她手里,小大人似的叮嘱:

    “姐姐,一定不能丢了,要好好记住。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健健康康。”

    在接受了姐姐即将远离的事实之后,他仿佛在这段时间内突然长大了。

    他懂得用更成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ai意。

    尽管还是时不时ch0uch0u噎噎,目光还是小狗似的,盈着两团sh漉漉的雾气。

    沈嘉文接过纸条,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将纸条叠了叠,掏出钱包放了进去。

    “和我的身份证,所有财物放一起。不会丢。”

    男孩高兴地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上弦月,baengneng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以自己的姐姐为荣,因为姐姐能背下很多厚厚的书籍,记下很多复杂的知识,考上很好的大学,受到很多人的称赞。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姐姐,他的姐姐学识渊博,无所不能。

    但是,万一呢,万一她要是忘了家里的电话呢?

    他一定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姐姐忘了,他会帮她好好记着。

    临走前,沈嘉文的班级还组织了一次聚会。

    她的x子虽然冷淡,然而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心中尤其感念这三年来各科任老师毫无余力的栽培和悉心教诲,所以也没有拒绝同学们的邀请。

    聚会上,所有同学都笑着,闹着,甚至有人疯狂告白,妄图抓住最后的散场。她敬完酒后,只是坐在角落里,半阖着眼睛休息。

    聚会结束,谢别了老师和要好的朋友,打算走路回去,会场离她家不远。

    盛夏的夜风带着炙热的温度,她不喜欢夏天的高温,所以迈开步子,三步两步走,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小区门口了。

    “嘉文!”

    过了变声期的男生声音低沉悦耳,沈嘉文停住了脚步,转身冷淡地看向来人,并未做过多表示。

    少年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嘴角微微扬起,眉目间隐隐现出桀骜不驯的本se。

    他又叫了一遍:“嘉文同学,我有话跟你说。”

    见她不语,男生继续说道:“嘉文同学,我喜欢你。”

    沈嘉文冷静地点了点头,示意有在听他说话,“哦,你说过了。”

    当初他在大庭广众下向她表白,弄得她莫名其妙了一上午,她并不是很喜欢暴露在别人隐晦打量的视线中。

    事实证明,她的莫名其妙是有道理的。

    男生本来就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不学无术的典型,天天沾花惹草,顶撞老师,逃课违纪,要不是家里有钱,根本不可能混进附高。

    当然,以上都不是主要原因。

    她对浪费资源,以及不遵守秩序的人向来抱有很大的偏见,更不用说接受他。

    所以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这头校园种马。

    犹记得当时桀骜不驯的男生脸上露出的不敢置信的神情以及愤然离去的背影。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事后从其他nv生的八卦中了解到,他之所以向她表白,是因为跟朋友赌输了。所以要向她这个不懂情趣且古板的学习仔表白。

    了解到这个情况,她心中松了口气。

    她并不怕他,而是非常讨厌麻烦。

    之后,她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了。无论男生做什么,谈恋ai,逃课,违反校规,或是莫名其妙变成了好学生,改过自新,成了高考最大的黑马……都和她没关系。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男生微微嘘气,年轻的脸上淌着汗水,闻言皱了皱眉,立刻迈开腿更靠近她。

    光是看着就觉得热,甚至还有些脏。

    “嘉文,你听我说。”

    少nv挑了挑眉,不动声se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喜欢靠别人太近,你就站在那,我听得到。”

    男生果然停住了脚步。

    脸有些红,目光依旧坚定凝视着她。

    “我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要去帝都,我也报了那里的大学。”

    沈嘉文微微颔首致歉,“不好意思,我的答案不会变。祝你生活愉快。”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男生急忙追上来,强壮的手臂挽着她,炙热的温度从对方的身t传来,引来她浑身寒毛竖起,立刻想撒开他的束缚。

    男生不依不饶。

    “嘉文,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和别人打赌,我们认识的方式不对,这是我的错……所以我努力学习,跟上你的脚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男生眼中露出哀求的se彩,“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请你放手。”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沈嘉文停止了挣扎,目光像冰冷的利刃一样扎进少年的心中,语气也变得严厉很多。

    “我再说一遍,放手。”

    明白了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哀求都不可能换来她的另眼相待。

    她就是一块坚冰,独自屹立于终年积雪的高山之巅,没有人能让她动容。

    然而,谁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

    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男生俊朗的面容漾出惨淡的笑容,夜幕下,少年失望的目光渐渐变得决绝,似荒野中孤注一掷的野兽,滚烫的视线令人心惊。

    沈嘉文并不喜欢这样的俯视,或许这在别的nv生眼中是壁咚,是少nv心满满的姿势,然而她只感受到了压迫和不适。

    “沈嘉文,你永远不可能b退我……”

    男生说完,低下头就要吻上nv生淡粉se的薄唇。

    沈嘉文暗中戒备,看他神情不对立刻往后退,却不防男生的动作太快,且力量很大,温热的呼x1夹杂着少年蓬b0的荷尔蒙,如同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电光火石之间,男生突然痛呼出声。

    “什么东西!”

    男生的臂膀立刻放开了她,连忙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紧紧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头闷在胳膊上,显然刚才的痛感正是他引起的。

    “你做什么!松嘴!”

    男生大声吼叫,用力撕扯,男孩牙齿仍是咬得紧紧的,一时之间竟无法甩开。

    沈嘉文已反应过来那是沈嘉泽。

    立刻冲上前,在事情还没有变得糟糕之前扯开男孩。

    “松嘴。”

    男孩仍是没有松口。

    沈嘉文低喝一声:“松嘴,想受伤吗?”

    男孩渐渐松开了嘴。

    突然冲出来的男孩令少年莫名其妙,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地指着他一顿大吼大叫: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属狗的吗怎么乱咬人!”

    沈嘉文把沈嘉泽拉在身后,直视着男生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冷静地说道:“他姓沈,是我家的孩子,不是属狗的。”

    “我……”

    沈嘉文不由分说,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我已经报警了,附近都有监控,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很明显。希望你尽快离开,当然,你也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未成年人故意伤害,医药费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只是你的ao扰怕是不能善了。如此说来,故意伤害罪应该不能成立,这是正当防卫。”

    男生做过很多设想,料到她会无情地拒绝,却也没料到,他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如此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却是这种惨烈的结局。

    沈嘉文没有兴趣了解他的黯然神伤,只微微对着几乎隐没在夜se中的小萝卜头点了点头,两人走进小区,按了电梯。

    “走吧。”顿了顿,她继续道,“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

    男孩neng嘟嘟的脸颊罕见地染上了y霾。

    “他欺负姐姐!他还害姐姐名誉扫地!”

    名誉扫地?

    沈嘉文愣了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高二时候的事。

    那时回家的路上,他也用了这个对于二年级的小孩来说很高端的词汇。

    “那家伙让姐姐名誉扫地,所以他该打!”

    原来那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

    心中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脸上的不悦散去了几分。

    这只愚蠢的小狗虽然黏人,但总归不至于没有可取之处。

    “没有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是校内的国旗手,每天坚持锻炼,身t很好。我可以保护姐姐!”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了电梯。

    沈嘉文c作密码锁的同时,淡淡地说道:“大人的事,大人会自己解决,你不要c心。”

    男孩抿了抿唇,显然并不服气,却并不反驳。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已经开始了另外的话题,久到沈嘉文洗好了澡,披散着半g的头发,按照往日的习惯从书房拿出一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读着,因为疲倦而半阖着眼睛,即将入睡。

    男孩才穿着卡通睡衣,从自己的房间冒出来,小腿跪在榻榻米上,一如既往地仰视着她,清亮的目光中满是她的倒影。

    “姐姐。”

    沈嘉文从恍惚的状态中惊醒,迷离着双眼,目光不似寻常时刻那般清明冷锐,只从鼻腔软软地哼出一声。

    “嗯?”

    像只猫咪一样挠在男孩的心中,幼小的心灵就像被玫瑰亲吻了一样突然颤了颤。

    他把头枕在沙发上,离她最近的地方,却不敢触碰她。他知道姐姐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姐姐即将离他远去。

    一去就是很久,很久。

    他知道离别的滋味,但是,从来没有一次离别,让他感觉这样难受。

    如果可以像书上说的,日月如梭,光y似箭,时间如白驹过隙,一闭眼一睁眼,姐姐就在他身边,那该有多好?

    男孩又轻轻呼唤了一声,仿佛是在确定她的存在:“姐姐。”

    r0u了r0u眼睛,恢复了清明之后,沈嘉文从沙发上起身,把书搁在茶几上。

    “怎么了?”

    “长大是什么?”

    “长大……”沈嘉文罕见地愣了愣,又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片刻。

    她不知道长大和非长大的区别。

    一个月前学校为他们举行了集tren礼。

    年老的校长站在台上,目光温和而睿智,语气一如既往亲切和蔼。

    “同学们,你们即将毕业,告别年少,向成熟迈进。作为师长,在此有几句话要跟大家说……”

    校长眼中的长大是承担起责任,包括个人,家庭的和社会的。

    过了ren门后,早有备着鲜花的家长迎了上来,和子nv拥抱在一起,亲吻对方的脸颊。

    “侬侬长大了,大学后可以谈恋ai了。”

    “还要变得成熟稳重点,x格太跳脱了。”

    对于大多数家长来说,孩子的“长大”意味着,开始走向更好的人生,走向没有他们的人生。

    而她并不知道长大和非长大的区别。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过的。

    一个人,努力地向上生长。

    思索许久,她才说道:“长大,或许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她的野蛮生长是不自由的。

    她不喜欢向父母伸手要钱,讨厌g0u通时令人窒息的沉寂,以及无所适从的尴尬。每每相对无言,总让她心中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在潜滋暗长。

    去帝都上大学,不仅是出于学业考虑,更是因为,她向往一个没有羁绊,没有压抑的环境。能逃离多远,就逃离多远。

    她的放逐是无限的。

    男孩听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长大,就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长大了,他就能永远和姐姐在一起了?

    “是的。”她说着,少有地0了0他的头,微微诧异于男孩卷翘的毛发竟是如此柔软,又多0了几把,“你也要努力长大,好好学习,以后好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必因拮据和困顿而感到遗憾和后悔。

    她顿了顿,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或许可以理解孤独,然而不可能明白拮据和困顿的含义。

    因为困顿而产生的遗憾,是童年时一去不复返的春游,是价值三块钱的彩se笔,是春节时别的nv孩子身上穿的漂亮的蓬蓬裙,是一盒新鲜而昂贵的草莓。

    她错过了很多,不想今后再失去。

    两人对于“长大”的理解,竟然是天差地别。

    一个向往自由自在的高飞,一个向往亲密无间的相守。

    此时的姐弟俩,是难以理解这种宛若鸿g0u的差别,今后将给彼此的人生带来什么的。

    男孩子歪了歪头,用大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她。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即将远离,她的心情也罕见地轻松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我也不知道,你慢慢长吧,长大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有的人,一旦离开了,那么便如同鱼入大海,鸟翔高空,如同时光匆匆流逝,大江东去,一去不复返。

    男孩等啊等,等过了春夏秋冬,燕子来了又去,树叶绿了又h,白雪翻飞,冰雪消融,日光流转,那个人影,却像是消失在了岁月深处,又像是未曾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他的生命中,似乎未曾出现过一个叫“沈嘉文”的人。

    他在她的钱包里留下了一个锚点,留下了一根线,妄图在某个h昏,突然接到对方的来电,任她那薄荷似的冰凉的嗓音,幽冷流水似的轻轻划过他的耳际,像童年时代一样,保持着虽不亲昵却也不疏远的距离。

    却终究是徒劳。

    他用八年的时间,长成了少年的模样,从小学升了初中,再到了高中。

    沈嘉文一次都没有回来。

    她很早就做好了未来的规划,而这其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四年本科毕业,努力学习,x1收养分,旅行,交际,甚至是……像普通大学生一样找个合适的人谈恋ai,然后因为多方面的原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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