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後门有一位戴着眼镜,四十至五十岁的中年男x窥探着教室内的情况,他是负责这个班级的自然老师。由於目前是自习时间所有人开心地做自己的事,自然小老师的子琴不见踪影,班长也不在教室内管理秩序。这散漫的气氛当中,只有梨夜立刻发现此人的存在。
梨夜离开自己的位子,从最後一排走道绕到後门。她自然地站到老师的面前。
「老师,请问有什麽事吗?」
自然老师稍微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对梨夜道:「子琴人不在教室吗?」
梨夜搜寻前几分钟残留在脑中的记忆,她记得几分钟前子琴和希瑢两人一起说要去厕所。
「她刚才说要去厕所。」
「好吧。那麻烦你帮忙转告,请她有空的时候到我的办公室拿作业簿。」
「我知道了。」
说完自然老师就转身离开,刚好和正要回教室的班长擦身而过。
见到和老师谈完话的梨夜,班长原本开开合合地想询问老师来此的用意,班上的吵杂声却让她不得忽视。班长的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新的座位表,为了不耽误要事,梨夜直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班长深深地叹口气後,走到前方的讲台,把纸张放置在讲桌上,并用力的拍手集中大家的注意。
「都回到自己的位子,我现在要把新的座位表画在黑板上,画完就开始搬动自己的位子。」
「呜呼~」
听到要换座位的男生情绪反而更加高亢,连刚和子琴一起回到教室的希瑢,就像x1铁一样把身t靠紧讲桌,颠起脚尖细看纸张。
有些男生还被希瑢这激动的反应带动,跟着贴到讲桌旁。
班长不管怎麽劝回座位都没用,就算有几个人离开,还是会有其他人跟着聚到周围。
无奈之下班长只好把纸张拿在手上,转身拾起黑板g0u槽的粉笔描绘表格。
但周围的人还是没有散去,因为每个人都期待着自己的新座位。
在大家期待视线的注目下,班长拿着白粉笔画出简单的方格子,接着在每个空格上标注班上所有学生的座号。
不一会儿,班长转身,人群依旧没有散去,她只有选择无视。
「好了!快点搬动自己的桌椅,要在下课前完成。」
班长离开讲桌回到目前的座位。所有人就像以这行动为开头,推动起自己的桌椅,教室内响起乱七八糟的叽叽声。
吵si了……就不能用搬的吗?
梨夜忍受吵杂的声音,确认黑板上描绘的位子,地点是靠窗最後一排的倒数第二个。
她谨慎地确认桌边的施力点,抬起笨重的桌子,一步一步走到窗边的位子。
当梨夜把落後的椅子拿回,准备坐下――
「呃!」
一道嫌弃的声音响起,梨夜转头向右边。一位刚放稳自己桌椅的矮小男生,一脸尴尬地盯着梨夜。
自从前几周对沐嘉明大骂,梨夜在男生群中扭曲的评价明显有些纠正,教室中刺痛的视线也减少许多。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向过去排挤自己的人做出任何友善的表示。
梨夜并不是真的讨厌,而是有人突然改变应对方式,也不知如何是好?
沐嘉明嘴巴开合,视线飘向梨夜的前後位置,最後终於开口。
「你怎麽是我旁边,绝对不要靠过来喔!」
「……」
语毕,梨夜心中燃起火苗,出气般的把整张桌子紧贴墙壁,连一个缝隙都没有,特地把椅子一起靠到墙壁边缘才坐下位子。
「你什麽意思啊?是在嫌弃我吗?」
「是你自己叫我不要靠近的。」
梨夜斩钉铁断的冷淡解说,使沐嘉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他结结巴巴地继续道:「那、那也用不着……用不着离那麽远吧?」
一下叫人不要太靠近,一下又嫌弃太远。到底是怎样?真是麻烦si了……
讲到最後梨夜懒得理沐嘉明这个人,直接歪头望向窗外风景。没几秒沐嘉明恢复平常的气势,正要再次呼叫梨夜――
叽叽――
巨大的推桌声响起介入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沐嘉明转身朝向後方,梨夜则是摀紧耳朵偷偷瞄向声音的来源。
子琴努力的推动自己那沉重的桌子,她的力气没有梨夜大,只能用推的。
梨夜持续摀着耳朵,抬头看黑板确认子琴要移动的位置,无庸置疑就是自己的正後方。
沐嘉明一脸挑衅地对子琴道:「真是逊毙又吵si了!你就不能用搬的吗?」
「你没资格说我吧?刚才你也不是也用推的吗?」
子琴停下手中的工作,为了保持自己的自尊心,气呼呼地咒骂回去。
「罗唆!你安静!」
「一般看到懦弱nv孩子,应该会出手帮忙吧?矮冬瓜!」
两人不断你来我往的骂来骂去,奇怪的是在梨夜狠狠地骂沐嘉明前,沐嘉明都没有和子琴这样斗嘴,可是自从那日後沐嘉明开始减少针对梨夜,有时还会像刚才露出歉疚的模样。跟子琴斗嘴时却有平日的气势,真的是弄得梨夜一头雾水,ga0不懂到底发生什麽?也没有想理解的意愿。
「他们两个又再吵了吗?」
一只手大大方方地搭在梨夜的头顶,不用想也知道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梨夜已经不想再为此人的动作,提出任何评价。她抬头瞄向右边,满脸雀斑的少nv,愉快地靠在梨夜身边关注两人的斗嘴。
梨夜放下摀住耳朵的双手,用鼻子轻轻地吐气。
「如果已经搬完自己桌椅。希瑢,你就帮一下子琴嘛。」
「咦~现在正是最有趣的时候,我不想打扰唉~」
「……」
这又不是什麽影片节目……
希瑢这如同看电视被打扰的孩童发言,让梨夜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她瞄向身後正与沐嘉明吵架的子琴,想起换位子前自然老师的留言。
「再说!为什麽你是教室最角落?」沐嘉明伸手指着梨夜後面的空地。
「安排的人是班导,我坐哪里跟你没有什麽关系!」
教室内移动桌椅的叽叽声渐渐消失,有的人在新座位上继续弄自己刚才做到一半的事,有几个人像希瑢在一旁看好戏。梨夜注意到,教室内只剩下子琴桌椅还没移置自己的後面。
如果没有人愿意cha手,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要吵到什麽时候?
梨夜用手轻拍希瑢一直放在头顶的手臂,暗示要起身。
希瑢把手臂放下。梨夜站起座位和希瑢并肩看着子琴的吵架,小声地对身边的朋友喃喃道:「……刚才你们去厕所时,自然老师有事来找子琴。如果他们继续吵下去要到什麽时候才结束?」
「咦?嗯~这样的话,真的想一下办法b较好……可是……」
希瑢的表情掺杂想继续看戏与麻烦的复杂情感,梨夜一脸没辄地低头。
「……真是的。」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子琴身边,简单地对子琴道:「我来搬,位置是我的正後面,没错吧?」
「咦?……嗯。」
梨夜突然自然地介入两人的吵架中,空气弥漫错愕的氛围。虽然自己也感到有些尴尬,梨夜还是努力压抑心中的挣扎。
子琴把一直放在桌边的手臂移开,梨夜就毫不费力的搬起桌椅移动置自己的座位後方。放下桌椅後,周围尴尬的迷雾还是继续包裹着梨夜,但梨夜为了告知子琴要事,鼓起勇气转身再走回好友的身边。
子琴睁大眼睛直盯着自己,周围的尴尬气氛越变越沉重。
梨夜视线在子琴与沐嘉明之间来回,一瞬间内心有种想小小恶作剧的冲动,最後她还是忍住,并对子琴道:「刚才自然老师来找你,说要搬作业簿。」
「咦?你怎麽不早说!」
「……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要啊!我一个人怎麽可能搬得动那麽多的数量?」
说完子琴拉起梨夜的手臂,匆忙地走出教室。她完全无视陷入尴尬的气氛、和刚才与自己吵架的沐嘉明,旁人欣赏期待的吵架剧以奇怪的方式划下句点。
梨夜和子琴一起拿着四十本左右的作业簿离开自然办公室,由於梨夜的力气b子琴大,她直接拿二十五至三十本左右,剩下的十几本交给子琴。
「你搬那麽多不会重吗?」
「还好。」
确保不会中途滑掉一本作业簿,梨夜把身t稍微倾斜,让厚重的作业簿紧靠自己。
子琴盯着梨夜几秒後,道出从教室开始一直怀在心中的疑问:「……为什麽你今天会主动帮我?」
「……?」
梨夜满脸疑问,完全听不懂子琴为什麽要问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子琴只有一脸犹豫又尴尬,不敢开口直说这句话的用意。梨夜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尽脑中的细胞拼凑对好友的认知,以及至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时她才想起程涟曾偷偷说过某句话。
――你们之间的相处,真的没有弄错?
意思就是说子琴最近渐渐找回对待朋友应该的态度,自己有感到愧疚,可是过度强烈的自尊心阻饶,不敢直说。
不只这样,之前梨夜都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前主动说要帮忙,就算有那也是私底下或者是子琴本人亲自哀求,最後梨夜在嫌麻烦的情况下不得已答应。今天的她却没有任何嫌弃,非常自然地出手相助。
「我会依情况自己分析判断。」
「你怎麽说得好像我有点过度依赖……」子琴不甘心的抱怨後,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命中红心,显得非常内疚:「……最近你真的变了不少,有时候讲话还会太过直接。」
「我只是实话实说。」
其实梨夜也有察觉到心中的变化,可能是之前大骂沐嘉明後,班上的气氛些许改变,依序影响到自己。
又或者是最近,程涟随时想办法待在身边的关系……
可是梨夜对於那些事情真的不太清楚,甚至到现在还是没有被程涟告白的真实感……
想到这里,子琴突然停下脚步问:「呐,梨夜……你和捷安是不是认识?」
「……」
这句话让梨夜的双脚瞬间增加重量,全身静止陷入沉默。捷安自从升上国中,从没向周围的人表示与自己的过去。她知道不是捷安亲口告诉子琴,一定是在最近与捷安之间的交流子琴逐渐察觉。
因此才会像现在,跟梨夜做确认。
梨夜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压抑心中差点爆炸的疼痛,静静地点头。
「那……你想跟她和好吗?」
子琴说的好像两人是私下原因吵架,捷安为了报复把梨夜b到现在。
但梨夜根本就不晓得捷安对自己这麽做的真正原因。她反而想问要怎麽和一个升上国小三年级後没有任何交流,变成普通邻居的人吵架。即使梨夜尝试询问捷安的想法,得到的答案只有嘲笑的表情。
如果是霸凌的刚开始那段日子,梨夜一定会疯了似的想知道。
现在梨夜只是轻轻x1一口气,调整一瞬间混乱的情绪:「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些作业簿搬回教室。」
梨夜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再次跨出双脚的步伐。
不一会儿,回到教室。
梨夜发现程涟正开心地和朋友靠在班级教室内的窗边聊天,这时梨夜才想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刚才回教室的中途一直思考子琴的问题,完全没注意到下课钟声已响起……
「你们写的这是什麽东西啊!」
子琴回到教室的第一句发言,拉回梨夜分心的注意力。
梨夜静静地把手中的作业簿放到讲桌旁的小桌子,接着抬头看着让子琴忍不住大叫的源头……
黑板的中央画着一把置中大小的白seai心伞,而其中最令人在意的名字就是好友子琴,与她前几分钟的吵架对象沐嘉明。写的人还特地用粉se粉笔引起众人的注目,旁边还括弧注释不准擦掉。
真是最典型的小小恶作剧……
子琴跟着梨夜把手中的作业簿放下後,继续对靠在讲桌观看好戏的男生大叫:「谁要跟他在一起啊!再怎麽样我也不会看上那个矮冬瓜!」
此发言,让刚回教室的沐嘉明立刻冲到讲桌前回驳子琴。
「这是我要说的!我自己也有选择的权利!」
「吵si了!矮冬瓜!」
就是这样吵才会觉得感情好,梨夜虽然在国小时候常跟男生吵架,也还没有到子琴这样,为了自尊心狠狠地呛回去。加上梨夜脑中并不存在子琴丰富的骂人词汇,能做的就是追打。
而过去梨夜不只在学校被如此耍,连学校以外的地方也是,她还记得那是去帮忙母亲担任老师的补习班。
母亲希望梨夜当助手,结果她在那里几乎每天被两个男孩子捉弄……
这时梨夜脑中闪过一段熟悉的记忆,当助手时是幼稚园升国小一年级,所有事情有点模糊不清。
但有种自己知道两个之中的一个男孩是谁……?
梨夜开始慢慢拼凑脑中的拼图,男孩是和自己不同的国小,他就读的幼稚园与梨夜现在就读的附属高级中学一样,跟某间大学有相当深的关系……光是这样好像就能找到适当的答案,可是不管怎样就是想不起名字,记忆中的轮廓也已经无法捉0……
脑中的陈旧记忆几乎要让梨夜陷入一片混乱,她下意识偷偷瞄向程涟,刚好一起对上视线。突然梨夜的脑袋冒出连自己都无法置信的解答。
该不会……程涟就是那个时候的……
梨夜马上甩开如此惊奇的答案,虽然常听到现实b离奇,她并不相信真的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梨夜!你也来帮忙澄清我的清白啦!」
「蛤?什麽清白啊!那应该是我要说的!」
子琴和沐嘉明的争吵拉回梨夜飘远的思绪,无计可施的子琴转身寻求好友的求助。由於脑中的事情已有一大半被占据,梨夜没办法立即反应,她只能有些呆呆地直接说出旁观者的真实想法。
「其实我觉得你们真的很配,会在一起不奇怪,非常自然。」
子琴整张脸扭曲,原本想说些什麽?眼角瞄到沐嘉明整个人撞上讲桌,失落地蹲在地上,子琴才隐隐注意到沐嘉明跟自己吵架的真正理由。
梨夜说完後一副与自己无关,开始整理自然作业簿,同时她发现教室内散发不明的低气压,环视教室内的所有地方寻找源头。程涟虽然满脸笑容,嘴角显得有些僵y。
接着刚好和捷安对上视线,她正不满地瞪着自己,这个举动让梨夜确定刚才子琴的提问是绝对不可能达成。
梨夜和捷安之间的裂痕,大概再也没有机会恢复到从前……
※※※
程涟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坐在自己班级教室的座位,中途有好几次冒出踹墙、大叫的冲动,他还是努力压制住了。
刚才下课,进梨夜的班级教室前,晁拓平邀约自己要不要打篮球。
程涟立马拒绝,既然已经向心上人明确表示心意,b起篮球他想利用更多时间待在梨夜的身边。无法变成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就算了,至少这个举动能让自己安心。
可是……现在的程涟稍微没有控制就会火山爆发,他这次没有安心,反而一gu不安逐渐浮现。
刚才从头到尾目击沐嘉明与子琴的吵架,程涟已察觉其中的异常。
沐嘉明只是刻意转移吵架目标,而在众多的选择会挑子琴,理由很简单。子琴是梨夜的朋友中自尊心最高的人,一旦起争执会闹得天翻地覆。不想要继续被梨夜讨厌下去,可是又想在附近引起她的注意。
沐嘉明目前正拼命地x1引梨夜的关注,因为他自从被梨夜大骂後,开始试着用普通的眼光看一个nv孩子,慢慢地演变成男nv之情……
由於梨夜对於这方面是相当迟钝,如果没有直说她根本不会发现。
这对程涟来讲算好事,但是一想到出现自己以外的男生喜欢梨夜,那个人还和梨夜同班……
程涟最後还是忍不住用力踢前方座位的椅子。而这张椅子的主人刚好是挚友晁拓平,晁拓平整个失去平衡往後倒,差点撞上程涟的桌子,幸好他及时抓住自己的桌子才没撞到擦伤。
「你突然做什麽?很危险欸!」
「喔……不好意思……」
平常对待朋友是随意、轻松的态度,今天程涟却没办法保持平常的样子。
晁拓平把歪掉的桌椅调整,把身t转向後方盯着程涟:「发生什麽事了吗?」
他虽特别喜欢捉弄挚友,看到程涟一副毛躁的样子还是会担心。这算是为了自身安全,直到最近晁拓平发现只要牵扯到与梨夜相关的事,程涟就会变得有点不顾周遭,他甚至有点担心会无辜波及到自己。
「……不想讲。」
「说出来会b较轻松,你就告诉我嘛~」
「……」
不管用什麽办法请求,程涟还是保持沉默,不到几秒後晁拓平转换尴尬的气氛,挑选程涟可能愿意回答的事情。
「说起来你和她现在到底算是怎麽样的关系?」
「……」程涟无力地趴在桌上後,总算道出一直埋在心中的矛盾:「我才想问她现在对我有什麽想法?」
程涟对梨夜告白到现在已经过将近半个月,虽然现在有在偷偷传纸条交流,可是内容都没有明确表示梨夜是怎麽看待程涟。每张纸条的内容真的是像普通朋友的聊天。
问题是两人现在并没有真的变成朋友。之前几次梨夜同意程涟靠近自己的态度,可以知道她没有讨厌程涟,他们又不是男nv朋友的关系。
如果真的要说是过去有短短交流,讲青梅竹马也很奇怪……
「你还记得幼稚园升小一时,读的补习班吗?」
程涟用试探的方式,确认晁拓平的记忆。
「喔~记得,记得。我还记得那时老师请nv儿当助手,当时唯一同年纪的人就只有我们三个。」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随便取绰号,她就生气了。」
程涟撑起身t,用右手顶着下巴继续看着晁拓平的反应。
「嗯嗯,她的反应真的很有趣,真的是永远看不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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