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号,宋毛毛下班回家后,自己做饭吃饭刷手机喝了点酒,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从床柜上拿了本汽车说明书。真管用,看了没两页就开始打瞌睡。
睡着了却不踏实,一个她在等的电话一直没进来。
夜里被尿憋醒,看了下手机。果然妈妈留了言,“毛儿啊,外婆走了。你起来看到留言,电话我。”
坐在马桶上拨了妈妈的语音。尿完还是没人接。
重新回到床上,这几天来心上悬着的东西终于落下,但也彻底睡不着了。
手机里,妈妈的微信头像是宋毛毛小学的照片,“你啊!小时候那么听话,一上了初中!就不让我们省心!”
林nv士功力深厚,虽然身t隔了太平洋,隔了时差,但是对宋毛毛jg神上的命中总是jg准又莫名。b如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小学,好遥远。外婆那时候还能跟妈妈吵架,就像她现在怼妈妈一样。
手机屏幕快暗掉的时候,妈妈打过来。
“毛啊,睡不着?”电话那边挺吵,她听见妈妈说,我跟毛说话呢,立即传来了几个亲戚的声音,哦哦哦,你叫她别担心,家里人多
很快手机里安静了下来,“毛啊,我出来了。里面听不太清!医院里面全是人。”
她不等宋毛毛说话继续:“你就不要回来了。等你隔离完,外婆的身后事早办好了。”
宋毛毛问:“老太太走的时候你在吗?”
“在的,你大舅,二舅,两个舅妈,还有我跟你爸爸都在的。90岁的人了,什么病都没有,我们刚刚还在说呢!一点都不折腾我们,从跌下来到走就十天,连医药费也没有多少。你两个表哥也都不回来了,你离得最远,心里想到外婆就行了,她都晓得的”林nv士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宋毛毛知道她哭了。
手机那头妈妈x1了x1鼻子,“你外婆最放心不下你了,三个小的里,就你还没对象!”
说什么都能扯到她没有对象这事上!十几年里不停提醒nv儿:不要早恋!可这不刚工作没几年,又开始问“为什么还没对象啊?”为什么?宋毛毛应该b其他人都要不解。
可今天,逝者为大,这一次就找对象这个问题上,宋毛毛没有反驳。
“先这样吧,你再睡会儿,我去忙了,有事就留言啊!”妈妈按掉了电话,那边是下午,这边是夜里。宋毛毛再也睡不着,她打开手机相册,在“外婆”那个夹子里,一张张翻看里面的照片。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
很快亲戚们相继在朋友圈里发讣告,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好在晚上终于睡了个整觉。
早上起来,妈妈已经给她发了十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里,宋毛毛一眼就看见了阙横。他穿了身黑西装,难得的正经,如常的好看,正在往殡仪馆的灵堂里搬一个花篮,放大看那上面写的:
“nn季华之一路走好/孙nv宋毛毛敬挽"
外婆变成了nn,外孙nv变成了孙nv。她小时候跟着两个表哥后面叫nn而不是外婆,他都记得。
照片的最后是妈妈的留言:“阙横替你跟凡凡送了花篮”
好几年没联系了,连他的微信都没有,这人情怎么还?
她给二表哥林凡凡打了个电话,没接,却秒回:
“孩子刚睡着。什么事?”
“阙横帮我们送了花篮,你有空替我请他吃顿饭?”
“行吧!有空我约他。”
这事就算交代了。
过了一会儿林凡凡又发:“他说下星期去美国,到时候你自己请他。”
紧接着分享了阙横的名片。
阙横阙横阙横
名片的头像,是他的一辆车。如他一样神气。
她25,他29,很快30。
小孩的时候,差四五岁,那就是隔天入海,无论如何都玩不到一块儿的。
但实际上,她一直p颠p颠地跟着阙横跟林凡凡后面,一直到初中,他们去上大学。对,根据林nv士的时间线,她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让大人省心的。
同一个院里长大,林凡凡跟他又同岁,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她刚上小学,他们都快毕业了,林凡凡告诉她:“毛儿,谁欺负你,你就报我跟横儿的名!”
横儿~~~横行霸道的横。
宋毛毛笑了一下。看着那名片,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加他。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不停给她发照片,灵堂,送别仪式,墓地
送别仪式上,阙横黑se正装站在第二排,本该是林天天,林凡凡,跟宋毛毛站在一起的位子,他一个人站着,有点孤单,又有点鹤立j群的感觉。。对不起,亲人们,不应该把你们bzu0j。
不过确实有点。个子高,腿长,有肩膀,他穿西装尤其好看。
最后一张照片是在墓地,挺好的,外公早走了,现在夫妻终于团聚。
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认知的世界,一个曾经为孙辈们,在春天摘玉兰花,在夏天把西瓜冰好,在秋天剥螃蟹,在冬天包汤圆的nv人,就这么离开了,无声无息。悲伤种种落在任何人的头上,最终只能靠自己去消化。
她开了瓶酒,电视上放了无脑喜剧,边喝边看。
快到睡觉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把这几天的流程跟毛毛说了一遍。
“毛啊,一切顺利啊。然后就是头七了。”妈妈语气平静,b前几天要轻快一些。
“这次没想到阙横来了,你不一定记得,他小时候爸妈工作那个忙啊,你外婆那时候跟你小舅住大院,做饭都带他一份。哎,最后这一场啊,你别说,他真有心了,你外婆没白疼他。”
宋毛毛问:“他已经走了吗?”
“走了。哦,我跟你两个舅舅讨论了,外婆的首饰都留给你,本来我想先帮你存着。阙横说他马上去你那儿,我就问他能不能带给你。其实没有几样东西”
宋毛毛打断她:“妈,我这儿,他肯定不顺路。你怎么能麻烦他”
林nv士不甘示弱:“是他先告诉我要去你那儿的,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你啊!不懂!出门在外,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哎哎哎!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
宋毛毛立刻投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妈,你跟爸保重,节哀顺变。我一个人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记得那个刘阿姨吗?也是大院里的,她啊,有个侄子,b你大”
做林nv士的nv儿二十几年,她练成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本领。这是y功夫,只可意会,不能言传,非自己琢磨不可。
到了时间,胡毛毛对着电话说:“妈妈,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一通晚安,嘱咐跟叮咛。ai,通过手机传递交换。
她翻开林凡凡的聊天记录,点开了他分享的那个名片。
阙横很快就通过了她的朋友请求。
就在她想着应该发点什么的时候。他传:“还没睡?”
“马上睡。这次真的谢谢你帮忙,感激不尽!”
“客气了。我也一直把她当nn。”
“我妈妈让你帮忙给我带东西,其实不用。下次我自己拿就行。或者你来了以后寄给我?”
没有再打字,好一会儿,他给她发了机票的截图。最后一站,确实是她所在的城市。
“你睡吧。到时候来接我?”
宋毛毛叹了口气,回:“成。”
接他一切顺利,飞机没有晚点,是个星期三的晚上,她连假都不需要请。
机场外面的接机处,她依然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他,怎么不能呢?那个啥?鹤立j群。他身材挺拔,衣服简洁合身,整个人自带一gu松弛的风流。背了个背包,只拖了一个小箱,这是短途旅行的容量。
他目视着她停车,下车,走到他面前。时间飞逝,几步之间,漂亮的小nv孩,长成了漂亮的nv人,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低头朝她张开手臂:“没病毒,入境的时候测了。”本来迟疑了一下的宋毛毛笑了,她轻轻抱了他一下。
隔了好多年的初见拥抱,她还是立刻记起他身上的味道。据说新冠后遗症之二就是丧失嗅觉味觉,她此刻想,如果yan了,闻不到味道太可怜了,能不能只失去味觉?正好少吃点。
“车不错!”他很自然地开她的后备箱,放行李,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毛毛出了机场才问:“送哪个宾馆?”
阙横一边查看她车里内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去你家。你妈妈说你买了房,叫我去看看,拍几张照片给她。”
“我家挺乱,不然我先送你去附近的宾馆,等我收拾了,明天请你来坐坐?”
“一个人住都乱。我帮你收拾,绝对不告诉你妈。”
宋毛毛握住方向盘的手出了汗,又问:“你准备住几天?”
他不再查看她的车,盯着她的侧脸看:“这可难说,我告诉林阿姨,正好有几个在这儿的朋友,条件都不错。等你跟哪个成了,我就走。你的终身大事是我们所有人的大事。”
不带这样的啊!宋毛毛皱眉,把视线短暂地从路上转到他脸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笑了。
“逗你的。”
就像你在路上走,迎面遇到一个美nv或者帅哥,匆匆一瞬,哪里有时间去细品他的眼睛多大,鼻子多挺,嘴巴多么x感。但你就是忍不住会回头,再想一眼。她偷偷又瞄了他一眼,在少于一秒钟的时间里,宋毛毛判了。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顺眼。b之前更成熟了一点。
“认真开车!”
“哦!”
到家,车子停车库,开门拿行李。阙横若有所思地小声自言自语:“车库有点小。”
房子里面很g净,家具齐全,装饰简洁温暖。宋毛毛指了指一个门:“一共三个房间,一间我的,一间办公室,你住那间。你有福了,客卧还没人住过,东西全是新的。饿吗?”
他拿起行李往客卧走:“你会做饭?”
宋毛毛打开冰箱找了找,又看向他说:“没有现成的,给你煮碗面?”
“好,谢谢你,毛毛。”他把行李拿进了客卧,关上了门。宋毛毛这边水煮开的时候,客卧里的淋浴也响起了水声。
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面煮得差不多,她敲了个j蛋进去。同时客卧的门打开,阙横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了一条宽松束腿k,0着上身,浴巾挂在脖子上,接住从头发上滴下的水。
宋毛毛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用筷子拨拉着小锅里的面,有点心烦意乱:“你没有衣服?”
“应该是在箱子底下,明天再找。”
他在厨房的吧台边坐下,身后是没开灯的客厅,面前是在厨房忙活的宋毛毛。b他想的还更完美。
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问:“有啤酒吗?”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递给他,又把刚煮好的面放到碗里,端到他面前,又给拿了筷子。宋毛毛说:“请慢用!毛毛深夜食堂的最后一个客人。”说罢,用厨巾擦了手,准备回房睡觉。
“等等。”阙横站起来,去冰箱里刚刚她拿啤酒的ch0u屉,也拿了一罐递给她:“你真长大了。陪我喝点?”被笼罩在他晕h的影子里,她无法拒绝。
两人同在吧台坐下,毛毛有点尴尬,拿起那罐啤酒,猛喝了两口,斜眼看着他清晰的腹肌界线忿忿地说:“方便面加啤酒,深夜碳水炸弹呀。”
阙横拿起筷子挑了面,被热气眯了眼,吹了吹,呼啦吃了起来,看得她发馋。难怪有人热衷看吃播,她以前不理解的事仿佛此刻被他好看的下颚线,以及喉结的一上一下,做了解答。
“好吃!你哥说你要请我吃饭,这个不算啊!”
她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吃面,把j蛋留到最后。“嗯嗯。周末带你去吃好的,地方你选。”
解决了一碗面,他才举起啤酒,跟她对饮,说了些葬礼上的事,还有她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侄子的事,扯了一会儿,啤酒喝完,他说:“你去睡觉吧,我来收拾。”
她点头道谢,手推卧室门的瞬间,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毛毛,我现在教你。你还想学吗?”
宋毛毛转身,那一秒钟的混沌半解,在看到半隐在灯下的他时,顷刻清晰明朗。她一直无法忘记的青春里的悸动尴尬,瞬间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谢神气的自我保护机制,她跳进了卧室,飞快地把门关上。
连走到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背贴着门坐下,脑子里,是他侧着身子坐在那的样子。灯从上面打下来。
如十八岁的那个晚上,他们坐在车里,他伸手去手套箱里拿送给她的礼物,他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侵占她的记忆,车子里的灯也是从上往下,照亮他漂亮的眼睛,让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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