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凌晨一点,杨白强撑着Jing神去浴室里清理了一番,出来后趴在床上等着戚怀英给他上药。期间戚怀英的手机一直震动着,杨白看着不断被唤醒的屏幕,上面写着林隽永三个字。
“有人在找你。”杨白说道。
戚怀英手里捏着棉签,将药膏涂在杨白红肿的xue口上,漫不经心道:“没事。”
等到xue眼被半透明的药膏覆盖,手机已经不再震动。戚怀英丢了棉签,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顶部通知栏冒出半条短信内容。
[圈子里都知道你和杨白的关系了,传到戚家人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
他没有去看后半段的内容,关上了手机。
那场车上的情事实在是太放纵,过了快一周,杨白才觉得后面的肿胀消了下去,幸好对生活没什么影响。
杨白依旧在咖啡馆工作,最近一直跟着晴姐学着做蛋糕,因为一个半月后的圣诞节那天正是戚怀英的生日——这事还是李维辛提醒他的。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蛋糕胚,手里捏着裱花袋在nai油色的蛋糕上挤下一个个漂亮的花边,仿佛不是在做蛋糕而是在做科研。晴姐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调侃道:“突然学蛋糕,要做给对象吃啊?”
杨白只是笑了笑,如果说是,那一定又会引起一大串问题。
将蛋糕切片好放进橱柜,杨白脱下围裙洗了手,他今天不用值夜班,但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到了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他最近有点沉迷那里的一家路边小吃,是之前咖啡馆的店员带回来给他尝过的。
他正在摊子前玩着手机排队,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扭过头,看见一张Jing致漂亮的瓜子脸,上面一双水灵灵的圆眼,那人抿着嘴笑起来:“哟,我说看着眼熟,还真是你!”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杨白也有些意外,放下手机看着许久不见的kiki。
“你先说你怎么在这儿呀。”kiki眨了眨眼,他声音清脆,语气又跟撒娇似的,很快就引得周围人来看。
“我在附近咖啡馆打工,下班了过来买点吃的。”杨白说道。
“噢~”kiki点了点头,搭着他的肩膀,很亲昵的模样。
“你……你嘴巴是不是有点肿?”杨白盯着他的嘴看了一会儿。
“什么?”kiki愣了愣,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照了几下,恼怒地捶了一下杨白的胸膛,“你这白痴,这是我涂出去的口红!”
“噢。”杨白不懂这些东西,只点点头。他的东西很快就做好了,他扫码付了款,“我走了。”
“难得遇上了,不请我吃一个?”kiki抬起下巴,嘟着嘴唇娇嗔。
杨白知道kiki的工作,导致kiki的一切动作在他眼里都带着点异样的色彩,他不太自在地打开袋子,拿牙签扎了一块土豆:“给你?”
“要你喂我。”
“……”
沉默间,不知从哪横来一只手臂搭在kiki肩膀上,一个懒懒的声音插入了他们:“聊什么呢?笑这么好看。”
那人话是对kiki说的,眼睛却看着杨白。说话时他的手掌放在kiki纤细的脖子上,手指似有似无地摩挲着。那双眼睛无比锐利,像一匹呲牙咧嘴的小狼,正在警告触碰他猎物的外来者。
“老朋友,遇见了就聊一聊。”kiki笑了笑。
杨白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心下了然,当即便说道:“你朋友来了就不打扰了,我走了。”
“嗯,下次见。”kiki露出一个纯纯的笑容。
后来kiki还来过咖啡馆找杨白玩,客人不多时杨白便会陪他聊聊天。
“真是人靠衣装,戚怀英把你养得更帅咯。”kiki说话向来直白,杨白面对他时总是有几分汗颜,却也因此觉得kiki是个坦率的人。
“你和那天那个男生?”杨白转移话题。
一谈到他,kiki脸上露出了很清纯的笑容,脸颊rou软软地鼓起来:“我们只是炮友啦……他都不知道我在会所做男模啊。”
“你还在会所吗?”
“是呀,再做一两年,存款就够我去一次环球旅游啦……”
日子就如此平平淡淡地过去,转眼来到十二月。商业街的店铺和大商场已经开始为圣诞节预热,庞大的银色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和小挂饰,许多人站在圣诞树前拍照。
杨白学了一个多月,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蛋糕了。一周后就是戚怀英的生日,杨白提前和咖啡馆里的人一起在网上找了许多图片,几十张里挑挑拣拣,留了几个好看又简单的做参考,期间练习了一次,咖啡馆里的大家吃了都夸好,杨白这才安心了。
到戚怀英生日那天晚上,杨白却收到戚怀英说今晚不过去的消息。大概是公司里事情太多,戚怀英最近也不怎么来杨白这边。
杨白看着桌上漂亮的蛋糕许久,觉得还是不能白白浪费,干脆打包好蛋糕,直接出门往戚怀英的公司去了。
李维辛在公司楼下接他,公司里的人没见过杨白,许多人偷偷看他和他手里的大盒子。杨白跟着李维辛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上了电梯,杨白忽然有些犹豫:“如果他很忙的话,你帮我转交吧。”
“没事,杨先生去送吧,其实也不是很忙,只是戚总手上这个项目比较重要,他要亲自看过。”
电梯门在二十二层停下,杨白跟随李维辛走出。玻璃走廊外,马路在高楼大厦间穿梭而过,像这座繁华城市的血管,永不停息地奔流。李维辛领着他走过长廊,在一扇大门停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模糊的声音。
李维辛推开门让杨白先进。戚怀英撑着额头,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眼珠里,形成一个白色的矩形反光,使他看起来像科幻电影里被制造出来的仿真人。杨白走到桌前,将蛋糕放在桌上。
“……杨白?”戚怀英抬起头时还有些愣怔,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大盒子。
“来给你送生日蛋糕。”杨白把盒子抬了起来,露出里边的蛋糕,顶部有着三朵漂亮的大玫瑰,还放着一块白巧克力糖板,上面写着:戚怀英生日快乐。
戚怀英看着那块板子。杨白从袋子里拿出切蛋糕的刀、一次性盘子、粉红色的小勺子,又将透明的塑料小刀递给他,钝钝的锯齿磨着戚怀英的指腹,戚怀英拿着那把刀,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这样切。”杨白的手指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戚怀英按着他划出来的轨道,将刀子按了进去,软绵绵的nai油凹陷,戚怀英缓缓地将蛋糕切成了三块。杨白拿着铲子将有着板子的那块蛋糕小心翼翼地摆到盘子上放到他面前。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李维辛道。
“等等,”杨白又将另一块蛋糕移到盘子上递给李维辛,“你也吃一块吧。”
李维辛似乎有些意外,笑道:“谢谢杨先生。”话毕,他便捧着蛋糕走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最后还剩一块,杨白干脆就着蛋糕底座吃。
戚怀英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软软的nai油有股清甜,他已经尽可能地放缓了动作,让nai油可以在舌尖多停留一会儿,可小小的蛋糕很快就只剩一点点。
杨白忽然放下盘子,说道:“糟了,忘记点蜡烛许愿了。”
他十几年没过生日了,忘记了许愿这回事,却没想到戚怀英也不记得。
“没事。”戚怀英笑了笑。
“还是许吧,我带了蜡烛来。”杨白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灯,房间霎时间陷入了昏暗,他又在袋子里找出一根蜡烛。
因为俩人的蛋糕都吃完了,他只能先用火烤一下蜡烛的尾巴,让蜡滴在纸盘上,然后把蜡烛插进去固定住再点燃。
蜡烛孤零零地立在纸盘上,周围还有一些蛋糕的渣渣,而戚怀英盯着那跃动的烛光看。此情此景竟看起来有些搞笑,杨白的嘴角微微扬起:“许愿吧。”
戚怀英听话地闭上了眼,但他没有做双手握拳的许愿动作。
在暗与明的对照下,他的五官比太阳底下看着更加深刻和硬朗,是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的脸庞,而他微微颤着的眼睫毛被烛光照射成暖黄色,令人想起小鸡崽的绒毛,柔软而纤细。
“祝你生日快乐。”杨白轻轻开了口,语气轻柔地唱着。
而戚怀英在闭眼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许愿。他只是不断回想起过去。在福利院里和同学们一起过共同生日会,所有人都想吃蛋糕上的nai油玫瑰花,于是老师只好给他们排队,每个月轮四个人。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戚怀英等了好久,终于,只需要到下个月的生日会,就可以轮到他吃nai油玫瑰了,但他被戚家人接走了。
被接走后过了大半年,他怀着隐秘的期待迎来了自己的生日,但是从早上到晚上,没有一个人对他说生日快乐,反而是福利院的老师打来了电话。戚怀英站在电话机前紧紧握着话筒,听到熟悉的声音祝他生日快乐,问他有没有吃蛋糕,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掉出来。
大概是从那时起,他再没期待过生日,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反而是他长大了开始接手公司的众多事务、地位直线上升后,许多人就比戚怀英自己还惦记他的生日,每年一到时间就热情殷切地送上祝福和礼物。
可只有杨白送来的蛋糕,Yin差阳错地满足了他遗忘多年的愿望。
在杨白歌声落下后,戚怀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杨白说道。
“谢谢。”
杨白捡起蛋糕盒上的那块糖板:“其实这个也可以吃,白巧克力,但可能有点甜。”
戚怀英从他指尖叼住那块糖板,果然是很甜的味道。戚怀英用着不会咬碎它的力气咬着他,然后捞过杨白的脖子,将那块板子也送进了他的唇缝。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着分食糖板,一时间呼吸里都溢满巧克力的香味。直到嘴唇贴在一起,那一小截糖板不知落入了谁的口中,总之很快就融化在shi热唇齿之间,化作糖浆似的蜜水,伴着唾ye,被两根热切的rou舌搅拌得不分你我,咂咂的水声响彻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杨白清晰地听到戚怀英吞咽的声音。
一吻完毕,杨白心想他和戚怀英不会要在办公室里做起来?戚怀英却说道:“给你换个地方住,好么?”
“什么地方?”
“在金舟山庄的一栋复式小别墅,装修几年了,前阵子家具才买全,现在已经可以住人了。”戚怀英伸出手揉捏杨白的耳垂,把那薄薄的rou捏得有点发红,“我哥参与了室内的设计,装修得很漂亮,有很多房间,假期的时候你妹妹也可以带同学来玩。”
杨白本想着现在的地方也够住了,但既然戚怀英开了口,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是点了点头。
戚怀英第二天就找人搬运东西。金舟山庄的别墅确实装修的十分漂亮,室内的色调轻快明亮。住久了黑白灰色的公寓,一进来这里确实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客厅外是落地阳台,能看见庭院里的花草和一架漂亮的秋千,杨白在这里转了一圈,心想杨露肯定会很喜欢这里。
他走到庭院内坐上秋千,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舒适的暖意。他双脚在地上蹬了一下,秋千便摇了起来。
他还没荡多久,裤兜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见是彭航打来的电话,便接通了。
“喂?”
话筒那边传来彭航带着哭腔的声音。
“白哥,黄泽明这个疯子……他……”
“他趁我喝醉了,强jian我……”
杨白见到彭航的时候,他正一脸灰暗、佝偻着背坐在角落,杨白小跑到他桌边,那双颤抖的眼珠子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张了嘴:“白哥。”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杨白在他对面坐下。
“疼,流了好多血,我用好几张纸巾去擦。”
“我们去报警。”
“不要!我不想上新闻,不想被全社会知道我……”彭航立刻激动地反驳,“如果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彭航,你先冷静一下——”
“白哥,我一旦停止思考,我就会想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去,害怕看见那张床,害怕每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你说,我这样子,还怎么正常地活下去?”
杨白握着他的肩膀:“你先听我的,你不想报警,好歹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发烧了。”
彭航愣愣地看着杨白,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但是我也不想告诉医生。”
杨白沉yin片刻,想起当初李维辛带他去私人医院做过体检,于是对彭航说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站在店门口外给戚怀英发了短信,很快戚怀英给他拨了电话,第一句话就问:“你去医院做什么?”
“不是我,是我之前工作认识的朋友受了点伤。”
戚怀英的声音放松了一些:“我让李维辛去接你。”
杨白折返回去,告诉彭航自己认识一家私人医院的医生,那里对患者的隐私保护非常重视。彭航便答应下来,跟着杨白一起上了李维辛的车。车子驶进医院,李维辛告诉杨白大概怎么找医生,杨白一一记在备忘录里,对他道:“谢谢,我带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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