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见到彭航的时候,他正一脸灰暗、佝偻着背坐在角落,杨白小跑到他桌边,那双颤抖的眼珠子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张了嘴:“白哥。”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杨白在他对面坐下。
“疼,流了好多血,我用好几张纸巾去擦。”
“我们去报警。”
“不要!我不想上新闻,不想被全社会知道我……”彭航立刻激动地反驳,“如果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彭航,你先冷静一下——”
“白哥,我一旦停止思考,我就会想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去,害怕看见那张床,害怕每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你说,我这样子,还怎么正常地活下去?”
杨白握着他的肩膀:“你先听我的,你不想报警,好歹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发烧了。”
彭航愣愣地看着杨白,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但是我也不想告诉医生。”
杨白沉yin片刻,想起当初李维辛带他去私人医院做过体检,于是对彭航说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他站在店门口外给戚怀英发了短信,很快戚怀英给他拨了电话,第一句话就问:“你去医院做什么?”
“不是我,是我之前工作认识的朋友受了点伤。”
戚怀英的声音放松了一些:“我让李维辛去接你。”
杨白折返回去,告诉彭航自己认识一家私人医院的医生,那里对患者的隐私保护非常重视。彭航便答应下来,跟着杨白一起上了李维辛的车。车子驶进医院,李维辛告诉杨白大概怎么找医生,杨白一一记在备忘录里,对他道:“谢谢,我带他进去了。”
彭航的肛门确实受了伤,所幸伤得不是特别严重。他不肯回到出租屋,杨白只好将他带回金舟山庄的别墅,彭航看见这栋房子的时候都忘了自己的伤痛,惊讶道:“白哥,你住别墅啊……”
杨白含糊道:“别人的房子。先进来吧。”
他给彭航收拾出了房间,便退了出去,好让他给自己伤口上药。他趁着这时间点外卖,正费心挑选着口味清淡的,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他忙赶上去拉开门,彭航缩在床上浑身发抖,他的手机则躺在地上,屏幕都裂了缝,上面显示着黄泽明的来电。
杨白心下一沉,拿起手机按了接通,还未等黄泽明开口就说道:“如果不是要去自首,就别打电话过来。”
“你是……杨白?你让小航接我电话,我和他道歉,昨晚是我喝糊涂了,把他认成女孩了。”
因为开着外放,黄泽明说的话彭航也听得清楚,在黄泽明说完的那刻,彭航便发疯了一般连滚带爬爬下床,夺过手机破口大骂:“傻吊!我去你的糊涂,你强jian的时候还握着我的……你说你把我认成女孩,哪个女孩下面长了鸡巴!?”
“我……是我不对,小航,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才——”
“滚啊!你是不是人,我把你当兄弟,结果你就这样对我!”彭航大吼道,“你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报警!你等着坐牢吧!”
杨白甚至来不及阻挠,彭航就把手机摔了出去,直接关机了。他自己则蹲在地上抱着头发抖,刚刚的凶勇全凭一腔怒火支撑,一挂了电话,潜意识的恐惧又后知后觉地赶了上来。杨白将他扶起坐在床上,对他道:“没事了,别怕。”
一直折腾到下午三点,彭航吃了退烧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白安慰了一天身心俱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着眼休息。直到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在他下巴挠了一下:“门口多出来的那双鞋是你的?”
杨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戚怀英说自己带了人回家。
他和戚怀英说了来龙去脉,末了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也有我的错,我早应该让彭航离开那个男的。”
戚怀英握着他的手沉yin片刻:“你这位朋友应该没洗过澡,体内还残留体ye,可以去报警采样。”
“他不愿意报警。”杨白摇摇头。
“但不让黄泽明坐几年牢,他怕是走不出这个心理Yin影。”戚怀英抬手捏了捏杨白的耳垂。
“我等他醒了再问问他吧。”
戚怀英嗯了一声:“你也别太愧疚。”
晚上六点多彭航醒了,杨白在他房间待了半小时,终于说动了彭航。俩人下了楼,彭航看见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仔细看了一会才想起是那天和杨白一起吃饭的男人。
戚怀英听到动静合上电脑,朝他们一颔首:“我送你们去警局。”
彭航回到出租屋,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屋内却与他今早离开时的样子不同,那些沾血的纸巾和床被都不见了,只有桌上几瓶空酒瓶提醒着他昨夜的噩梦。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对跟在身后的警察说:“他把东西都收走了。”
“没事,我们会仔细检查的。”
彭航点点头,退到门边,看着几个人在他屋内翻找。
“这枕头摸着有点怪啊。”一个人拿起枕头,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枕头确实不大平整,一边高一边矮。
“拆开看看。”
枕套拉链拉开,那人将里面的枕头抽了出去,里面却还沉甸甸的。手伸进去一掏,里边装着的是一大团深色的布料,因为一直裹在一起都有些打结,那人从中间抽出一条,这布料的真面目彻底暴露人前——男士内裤。
总共拆开来有十几条内裤,彭航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说道:“这……这是我的……”
“全部都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只有三条,其他的不是我的。”
这时,杨白走上前几步,脸色有些难看。
“好像也有我的。”他说道。
最终确认下来,这团内裤里面不止有杨白、彭航的,还有几条不知是谁的。据了解,这枕头从三人在“悦好味”做同事时黄泽明就在用了,而杨白他们少了内裤,也只觉得是别人拿错了或掉下阳台了,从没想过是被人偷走藏起来了。
回家的路上,彭航咬牙切齿地骂着:“死变态……怪不得从前总是动手动脚!难怪那天我说和你出去吃烧烤,他也非要跟过来……”
杨白猝不及防被恶心了一把,心情也不大好,但杨白面上依旧维持平静,拍了拍彭航的肩膀:“没事,警察会去抓的。”
进了别墅,戚怀英自然而然地脱了外套。彭航看他动作娴熟,问道:“这是你朋友的房子吧,你和你朋友一起住?”
彭航声音不小,戚怀英带着水杯折返时恰好听见后半句,他面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没有看杨白。杨白犹豫了片刻,对彭航说道:“其实……他是我对象。”
彭航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戚怀英的眼睛也看了过来。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杨白道。
“哦。”彭航呆呆地点点头,他从前只在新闻或者网络里见过同性恋,却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也有——当然,黄泽明在他心里算作变态那一挂。
“你好好休息吧,记得吃药。”大概是向身边的人坦白自己的同性恋人让他有些害羞,杨白很快就催促着彭航上楼了。
等彭航上了楼,戚怀英从后边抱住他,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象?”
“不是吗?”杨白耳垂被他说话时的吐息吹拂到,隐隐发烫。
“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和你的朋友公开。”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彭航也不是会说三道四的人。”杨白被搂在怀里,鼻尖都充斥着戚怀英身上的淡淡气味,他又继续道:“等杨露高中毕业,我也会告诉她的。”
戚怀英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你的那位朋友,不如让他住在之前那个公寓?”
“也可以,但是为什么?”
“住进新家后还没亲热过。”戚怀英一本正经地说。
杨白稍微推开他:“就为了这个?”
戚怀英抓着他的手印下一吻:“开玩笑的。”
杨白发现戚怀英表面看着正经,内心却不尽然,大概从前只是惯于端着高位者的姿态,谈了恋爱后也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可一想到他这普通人的一面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又让杨白心里暖乎乎的,像被nai油填充了。
过了四五天,彭航决定暂住杨白先前住的公寓,一边看新的租房,一方面是不好打扰戚怀英和杨白二人,另一方面则是新的一年将要来到,搬新居算是开启全新生活的第一步。
彭航离开的时候,状态已经比刚开始好了许多,起码可以说笑了,只是一个人时便会陷入沉闷的氛围里,但无论如何,Yin霾不会被吹散,只能靠他自己从乌云底下走出去。
而黄泽明在强jian后第二天就逃跑了,警察正在追查,目前还没找到,不过警察发现他有前科,十年前在老家强jian过一名未成年的高中男孩,关了两年又放了出来,而受害的男孩早已搬家,不知如今过得怎样。
三十一号的夜晚,戚怀英终于如愿以偿,和杨白在新家的床上亲热了一回。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烟花的声音,此刻杨白正骑在戚怀英坚实的腹上,刚抵达高chao的xue道颤抖着夹紧了体内的Yinjing,软rou高频的痉挛带来剧烈的吮吸快感,戚怀英低喘着挺胯cao了几下,也跟着射在了里面。一大股温热的粘ye毫无隔膜地浇灌在shi软黏膜上,将高chao的余韵拉得更长,杨白双腿紧紧卡着戚怀英的腰胯,腿根的rou颤得抖出浅浅的rou浪。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此时正是零点零三分,他们竟然在这张床上做了五个小时。
“新年快乐。”戚怀英刚经历过情事,神态餍足,声音也带着沙哑。
杨白也说道:“新年快乐。”话毕,他便爬起身想要去洗澡。他每回做完这事就赶着去洗澡,不喜欢身体黏黏的感觉。
戚怀英却拉住他,将他揽入怀中摸着他的背。杨白趴在他胸上,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等会一起去洗。”
也不是不行,况且这样听着戚怀英的声音很是享受,杨白便安静地趴在他身上,与他一起看着窗外升起的一束束烟花。
在这新旧交替之夜,有人抵死缠绵,有人笑声狂妄,有人泪流满面,有人乘坐在万里高空之上,正飞往阔别已久的故土。
新的一年到了。
胡连睁开眼,看见的是暗沉的天花板,低矮得令人胸闷。酗酒后的脑袋昏昏沉沉,昨夜的记忆缓缓涌入脑袋,他叫了个小嫩模玩,那小嫩模仗着脸蛋漂亮坐地起价,胡连气得不行,却又拉不下面子叫他滚蛋。这些卖屁股的一向嘴碎,哪个老板阔绰了落魄了,立刻就能在圈子里传一遍,若让人知道他胡连如今大不如前,连眼神都不屑得给一个。
想起那小嫩模收了钱还敷衍得很,叫床都叫得有气无力,胡连心中恨恨想:一群卖屁股的小贱货、狗眼看人低的婊子……早知道就不该付钱,这种吃男人鸡巴的贱人,只配赚个打车钱。
他爬起床,窗帘缝隙透出刺眼的白光。他心想,又是新的一个白天,又要他妈的开始烦公司和家里亲戚那些事,家里那些人花钱起劲,遇到事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哭天喊地,烦得胡连已经近四个月没回家,几乎在夜店和会所里度过……他就希望自己在床上Jing尽人亡了,死也死得痛快,还不用Cao心这堆破事。
他穿好衣服退了房,外边寒风阵阵,他将拉链拉到最顶上,遮住冷飕飕的脖子。接下来去哪儿呢?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这几个月都是如此——自从借遍了所有可以找的人后,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人事,再也做不了其他的。
想到此,他又开始怨恨那些生意认识的家伙,他胡连风光的时候,一个个喝酒玩女人都要叫上他,一落魄就都躲着他。这些墙头草指望不上,他只希望有哪位天使善心大发,愿意借钱帮他填漏洞……天使,天使在哪?
正嘀咕着,胡连忽然瞧见一个眼熟的人。那人穿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依旧可见得他身材高挑,虽然只看得见侧脸,但那模样和这清清冷冷的气质……他不禁念了出来:“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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