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然醒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这一觉他睡的很沉。很奇怪，原本以为闹成这样他该一晚辗转难眠。但实际上，他刚沾上枕头便立马睡着了。

    难得睡了这么一趟好觉，说实话，这还真的是被秦十界绑的那么多个月里最好的一次。

    说到这人，莫如然抿了下嘴。他和秦十界现在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他能感受到秦十界确实喜欢他，虽然方法偏激，但他也不是傻子。

    这人在床上作势激烈，但实际上也没伤到他。甚至每次会将枕头垫着他的腰，结束后都给他清理抹药。该说不说，他也确实爽到了。

    除却那两次不堪，秦十界完全就是他的取向。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给出回应。

    莫如然皱着眉，像是思索不到结果，最后轻吁出一口气，就让时间给出答案吧。

    “如然，醒啦”秦十界偏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又急匆匆拿个锅铲不知道弄些什么。

    莫如然嘴角抽了一下，心下又想到昨晚锅里那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胃里都有些翻涌。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探头瞄了一眼。

    煎蛋？

    模样倒是不错，只是

    莫如然看了一垃圾桶的蛋壳，只是这不知道煎了多少个蛋才成功的。

    “如然，你在笑”

    秦十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面前，此刻正眉眼带笑的望着他。

    要不说人长的帅是有好处的，莫如然心猛的一动，差点要蹦出来了。

    “我没笑”莫如然敛起嘴角，故意耷拉着脸走到餐桌。

    秦十界盯着这人发红的耳根，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

    早餐是一个香肠一个煎蛋一片烤干的吐司和一杯牛nai，莫如然慢吞吞吃着，秦十界在那滔滔不绝说着原本是想要做三明治的，可惜手受伤了，以后一定让他吃上满汉全席什么的。

    莫如然敷衍的应了两声，但那人丝毫不受干扰，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在公司那套收收？别给我画饼？嗯？”

    莫如然有些无奈，一个早餐功夫，这人已经把他们一生都畅想完了，甚至连死埋在哪都想好了。

    “如然！我没画饼！”秦十界真心觉得冤枉，昨晚他就在备忘录里记着呢，结婚度蜜月生孩子养孩子旅游

    他可是整整想了一晚上！

    莫如然擦了擦嘴，右手撑着下巴，神态像只慵懒的猫一样。

    “我也没答应要和你在一起吧？你是准备继续绑架？还是各种催情药来一遍？”

    “怎么可能！”秦十界立马反驳道，人只有在鲜活的时候才是最美丽自由的，他不会再强迫莫如然。

    “哦？那你一个人在那计划有意义吗？”莫如然挑了下眉，抱着看戏的心情听这人回答。

    秦十界眉头紧锁，沉思许久，就在莫如然已经没兴趣听这个回答时，这人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能不能留点时间和我偷情？”

    莫如然顿时瞪大双眼，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可以买栋房子，以后我们就在那里约会，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的，你来陪陪我就好”秦十界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己也觉得这可能性太低。

    莫如然不喜欢他是应该的，他本来就是强jian犯。只有莫如然这种傻子，才会对他这种人好，才会一次次救他。

    如果是他，昨晚那人早就死在他的刀下。所以，不管莫如然做什么，他只想在好好背后守护这人，即便得不到回应。

    莫如然没有回答，餐厅的空气像是一下浮躁起来，秦十界脑子里正在极速规划着莫如然和别人在一起后他的安排。

    他把一切想得太好，把莫如然列到他计划的每件事情中，却全然忘了这人不属于他的情况。

    “我也可以主动去找你”

    “秦十界”莫如然抿了口牛nai，压下嗓子里的酸涩接着道：“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心脏像是要破体而出，秦十界呼吸越来越重。

    他知道，莫如然说这话意思是让他不要多想。不仅包括了不要多想自己和他，也包括了不要多想他和别人。

    所以，他是有机会的！

    莫如然忽略这人激动的神情，起身走向沙发。秦十界立马像跟屁虫一样跟过来，在后面不停碎碎念。

    “就算如然喜欢了别人，那我主动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难道还能无动于衷？”

    “如然应该也找不到比我还优秀的人吧”

    “我尊重如然，不代表我要尊重追求他的人啊！”

    “”

    “秦十界，你够了！”莫如然忍无可忍，一把攥住沙发上的抱枕，往这人头上砸去。

    秦十界一个闪躲，嘿嘿一笑，“没打着”

    莫如然气的像只河豚一样，将沙发上抱枕一股脑扔过去。秦十界假装闪躲不过，任由抱枕砸到身上，娇俏的发出惨叫声，最后倒在抱枕堆里。

    莫如然被这人样子逗乐，缩在沙发里，慢悠悠刷着手机。

    秦十界一股脑爬起来，坐在离这人稍远点的地方。他知道，他太近了，莫如然会不自在。

    “如然，你，真的不去特殊医院了吗？”

    对于这件事，秦十界心里一直很愧疚。莫如然这么优秀的人，因为他的事离职，实在是太可惜。他是莫如然亲自手术的人，在那十几天里，莫如然的专业他自然是全部看在眼里。

    一个同时具备专业性和亲和力还这么年轻的医生，是不可多见的天才。

    莫如然没说话，他也在想。那天提离职，原本是想逃离秦十界。但现在，他和这人反而相处在一个屋檐下，那离职的事好像就没必要。但这话他该怎么和院长说…

    “我再说吧”

    话音刚落，秦十界立马懂了意思，连忙将手机递到莫如然面前。

    “我跟院长说了，在外面旅游时候碰到了你，院长让我再挽留你一下”

    莫如然接过手机，话题是秦十界引出的，院长确实回了这条消息。

    “那我跟院长说下？”看到莫如然犹豫不决，秦十界试探的轻声问道。

    莫如然咽了口口水，将手机还给这人，“我自己来吧”

    说着打开手机跟院长发消息，秦十界立马屁颠屁颠挪回去，拿着电脑看资料。

    “如然，你回来那真是太好了。秦先生昨晚和我说你一定会回来，我还有点担心你和秦先生有什么矛盾，不敢回答他”

    莫如然抬头瞄了一眼这人，低头快速码下字，“他主动和您提的吗”

    “是的，他打了个电话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他就说旅游时碰到你，然后和你聊了辞职的事，说你觉得当时心急，做的决定比较冲动。我一听这话，当然立马让秦先生叫你回来”

    莫如然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小鹿撞的厉害。

    “如然，那什么时候给你办复职手续？”

    莫如然愣了一下，余光瞥见那人的手，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摁下几字。

    “院长，再过几天吧”

    “好”

    对话到此为止，莫如然放下手机，手心冒出一股虚汗，而在对话中被谈及的那人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电脑。

    秦十界皱着眉，陈山居然只被拘留了十五天？到底谁在背地里帮他？

    还有那把刀，他到底从哪弄到的。

    秦十界抿着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

    「帮我查下这刀国内的购买名单」

    事情安排完，秦十界眉头这才舒展开，抬头瞥向莫如然时正好将这人抓个正着。

    莫如然慌忙垂下眼睛，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和院长说好了吗？”

    莫如然嗯了一声，过了一秒，又向着秦十界点了下头，“谢谢”

    秦十界怔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声音清润，“不用谢”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互相感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气氛。

    半晌，秦十界还是打破了安静，“那我明天送你去医院？”

    “我”莫如然咽了下口水，“还想多待几天…”

    像是觉得这话太过暧昧，莫如然连忙又补了句，“你这手我也有责任”

    “好”秦十界急忙应道，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脸上有些不自然。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问。

    莫如然这一呆就呆了一个星期，两人相处的意外融洽，晚上还会出去散散步。除却那天晚上的吻，秦十界也没再对他动手动脚。

    莫如然靠在墙上，看着这人左手已经有些熟练地炒菜，一时有些恍然。

    还真让他学会了。

    莫如然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慢慢敛起嘴角。

    该拆线了…

    这顿饭两人吃的异常安静，秦十界轻轻放下碗筷，眉头一直紧锁着。莫如然早上已经跟他说了晚上拆线，这顿饭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共进晚餐，以后…

    “拆线了”

    温润的男声打断思考，秦十界回过神，将手搭在桌子上，眼神一寸一寸描绘着这人的脸，想将这幅模样刻进心底。

    “恢复的很好”

    莫如然将拆出的线放到一旁，给那层嫩rou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至此，这只包成粽子的手，终于能漏出那五只修长的手指。

    “这个三天后就可以拆了，不影响你做康复运动”莫如然仔细包好，还在上面还系了个蝴蝶结。

    秦十界笑出了声，用左手戳了戳那个小巧的东西，“怎么还扎个蝴蝶结”

    “你不也喜欢画爱心吗”莫如然打趣道，只是这话刚说出来，两人都愣了下。霎时间，空气中弥漫开暧昧而又悲伤的气息。

    莫如然敛起笑脸，转过身收拾医药箱。

    秦十界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撕裂一般，薄唇嚅动了一下，哑着嗓子开口说了声谢谢。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对这人说过多少次谢谢，但还是觉得不够。

    “我该做的”莫如然合上医药箱，长睫低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离别在即，客厅里的氛围有些沉。秦十界率先打破寂静，试探问道：“我明天送你去吧”

    “不用”

    莫如然将医药箱放回原处，转过身对着秦十界笑了下，“你手也还没好，这边离医院挺近的”

    秦十界偏过头，低低嗯了一声，右手无措的在沙发上虚拢。

    “那晚安”莫如然牵了下嘴角，拿起手机转身往房间走，临到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那人只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暖黄的灯光洒在头顶，显得格外落寞。

    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莫如然便睁开了眼。这一晚上，他只觉得大脑像是堕入混沌一般。

    扶着脑袋，莫如然慢慢靠在床头。外面像是下了小雨，天Yin的厉害，隐约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莫如然笑了一下，打开手机，6:10，倒是还早。

    看着光秃秃的信息，他才突然想到他和秦十界连个微信都没加。这次一走，除非这人受伤

    莫如然立即摇摇头，算了，遇不到就遇不到，还是不要来医院的好。

    听了二十几分钟的歌，莫如然看着时间差不多，洗漱完就拎着包准备出门。

    他的东西不多，来的时候怎么样，走的时候也怎么样。虽然秦十界让人上门送了不少衣服，但那些东西太贵重，莫如然曾经看了眼价格，随便一件都他几个月工资了，还是不带走为好。

    手摸上门把，莫如然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脑海里突然想到秦十界会不会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如果这人执意要送他，那他

    莫如然咬了下唇，或许可以和这人一起走过去。

    莫如然不自觉咽了口水，轻轻拉开门。客厅格外安静，空无一人。

    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莫如然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受。

    或许还在睡觉吧，莫如然想到。

    不过…

    借宿那么长时间，还是要跟主人道个别为好。也可以加个微信，回头这人恢复有问题的话还可以联系他。

    莫如然心里连连点头，对自己考虑那么周到竖起个大拇指。

    「砰砰」

    “秦十界，你醒了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答，莫如然皱着眉又敲了几下门。

    “秦十界？”

    还是无人应答，莫如然顿时把包一放，连忙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Yin暗，莫如然不知道灯在哪，只能隐约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块。

    “秦十界，你还好吗”

    莫如然摸着黑，手刚碰到床边，就摸到这人滚烫的皮肤。

    怎么这么烫？！

    莫如然大惊失色，不会是刀伤发炎了吧？

    “老婆”

    莫如然听不清，只当这人烧糊涂了。连忙在墙上摸了一通，终于找到了开关。

    暖黄的灯光充斥整个房间，床上的人面色chao红，身上已经不着分缕。

    “老婆信息素”

    莫如然还在费劲扒拉这人的手，哪里有闲功夫听这人嘟嘟囔囔说不清的话。

    秦十界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莫如然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更加委屈。

    昨晚他听到莫如然要走后，心脏就像被撕裂一般，悲伤快要将他吞噬。

    这是他的老婆哪里都不能去

    “唔！秦十界！唔！”

    嘴里毫无防备钻入舌头，莫如然瞪大双眼，奋力挣扎起来。谁知秦十界双手一掐，径直把他举到床上，倾身压了上去。

    “老婆我要信息素”秦十界嗅着莫如然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在这人身上拱。

    “秦十界！”莫如然咬着牙，一手扯住这人头发往上拽，“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

    “有的！”秦十界撅着嘴，“老婆身上香香的！”

    “那是沐浴露！”

    “不是那个！”

    “那就是洗发露！”

    “也不是！”

    “护发素！”

    “不是不是！”秦十界撒着娇，将近19的个子，硬生生想埋在这178的怀里。

    “秦十界，你易感期到了！我去给你拿抑制剂！”莫如然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让身上这个人松开半分。

    “有老婆就不用抑制剂！”秦十界撅着嘴，朝着莫如然讨亲，“老婆，亲亲”

    莫如然一手捂住这人的嘴，把这人头转向一边，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你老婆！”

    “里是”秦十界被捂住嘴，说话的声音都不清楚，但还是要坚持反驳。

    “秦十界！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身上的束缚瞬间松懈下来，莫如然累的细细喘气，余光正好看到这人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下巴还在不停抖，摇着头跟小狗一样急切道：“我没有！我没有强迫老婆！”

    这幅模样实在好笑，莫如然哪里见过这样的秦十界，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不笑出声，全然忘了自己还被这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