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到时,正好从孙念西所对方向走来,他穿一身浅灰西装,步履携风带雨,看着就不太友善,孙念西与他四目相接,一下就理解了孙语潭的意难平。
孙语潭给他们简单介绍完,将菜单递给陈锐,“我们点过了。你再看看。”
她和孙念西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从孙念西班上的奇葩学生,到棠城张檬兮的婚礼,再到娱乐圈八卦逸闻,两人不管是上菜还是吃东西,都耽误不了瞎聊。
陈锐坐在一旁,对这些无聊话题毫无兴趣,直到孙念西问她:“对了,马上十一月底,你机票买了没?”
“买了。”
“回棠城的也买了?”
“没呢,还没确定哪天,去l敦再说。”
陈锐看着孙语潭,“回棠城?为什么?”
“哦,工作。陈锐,忘了跟你说,以后我工作都在棠城。不回海城了。”
孙念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陈锐表情。其实陈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端正坐着,放下餐具,拿纸巾擦净嘴唇。
孙语潭关心道:“你不ai吃?要不再重新点?”
陈锐:“不用。没胃口了。”
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陈锐一走,孙念西深x1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我觉得我刚才要窒息了。”
“还好还好。”
“人家饭都吃不下了好吧。你根本就是在b他。”
“我是要b他。”
“他要是不受b呢。”
“那我只好再使点花招了。”
“恃ai行凶,陈锐怎么没被你气si。”
“哪儿有ai?”
“你明明都看穿他了,还一定要他说出口吗?”
“旁人无所谓,陈锐不一样,我偏看他要撑到几时。”
“过分的nv人。”
“嘘。”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语不发。
车子停在楼下的绿化带旁,孙语潭道完谢,去开车门。
车门却“咔哒”一声,被陈锐落了锁。
她看着他,他看着前方。
“怎么了?”她问。
“你卖房子是要去棠城。”
“嗯。”
“你不回来了。”
“也不一定吧,”孙语潭说,“偶尔会回来,见见朋友什么的。”
“包括我吗?”
“如果陈总能拨冗的话。”
陈锐轻笑一声,“孙语潭,你真g脆,真厉害,说走就走,说卖房就卖房,我还要从别人口中听来。”他看向她,明明嘴角微微扬着,眼中却装了寒霜冷箭,“你直接告诉我吧,下一步要做什么,好叫我有个准备,不至于慌了手脚。”
孙语潭不说话。
陈锐说:“和我没什么好说的,是吗?也是。从武浚哲回来,你就想和我划清界限。孙语潭,你还真是长情。前男友就是前男友,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我真是低估了你。只是,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陈锐看见两个小人在拉锯,一个怎么都不甘心,一定要问出口,一个却鄙夷着,不知道败者的质疑有何意义,白白显得可怜,叫人笑话。然后,他听见孙语潭说:“陈锐,海都那家仙人掌的老板是你吗?”
小人静止了,和孙语潭直白的眼神一样,齐齐看向陈锐,陈锐被人一箭击中,他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心中却隐隐约约拨开了困在两人间的迷雾,他居然感到一丝恼怒,没有立刻回答。
孙语潭安静的等着这片沉默。等他开口。
“是。”他说。
“仙人掌为什么对你特别?”孙语潭得寸进尺,还要问。
“你想听什么?”陈锐冷冷道,“想听我说,我之所以做这种蠢事,全是因为你,因为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过去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又求之不得,只好看着花花草草来睹物思人,是吗?”
孙语潭面不改se:“所以,是吗?”
“有什么区别。”陈锐固执着,不肯多说一句。他甚至嘲讽道:“怎么,觉得我情根深种,非你不可,心里很得意?”
“你何必这么生气。我只是问你。不是就不是,我没那么自以为是。”
孙语潭耐心道:“陈锐,我们这么多年没有交集,shang也很草率,之后虽然开心,但很多事我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告诉你。b如去棠城,这又不是临时起意,这是很久前就定下的。回海城只是短暂缓冲,遇见你完全是意外。现在时间到了,我修正意外,有什么错吗?我们本来,就不算太熟,本来就该是两条平行线。”
这番话说完,陈锐脸se变得黑沉,盯着孙语潭的双眼骤起风暴,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前,钳住下颌,“你想的倒好,说修正就修正,有没有问过我?”
“你真的很奇怪。”孙语潭叹一口气,被他这样困在怀里,也不觉得不自在,她拉下他的手,离他那样近,轻轻问:“陈锐,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你既不肯承认ai我,又这么不依不饶,你是小孩子吗?玩具都要抢在手里。”
“你不知道吗?”陈锐食指擦过她脸颊,“你这么聪明,你早就知道了。”
他吻住她。
孙语潭相当识时务,攀住他回应,越吻越深时,她呢喃道:“别生我的气,以后偶尔还是可以打飞的来一pa0的。陈锐,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真是可恨,陈锐一瞬间意yu全消。他推开她。
孙语潭坐回去,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
她越过他打开车锁,下了车。
陈锐在车上坐了一阵才上楼,他当晚没再找孙语潭,他不要这么早低头,可他也不打算僵持太久。反正她房子想卖是做梦。想“友谊地久天长”更加天方夜谭。
谁知道孙语潭一转头又不见人影。
两天后,孙语潭在朋友圈po图,是一张她戴着渔夫帽,在小船上的自拍。身后灌木草地树林,深深浅浅染了秋se,还有两栋欧式风格的彩砖小房子。
陈锐叫h疏雨进来,问她照片上是哪里。
h疏雨一头雾水,“老板,这谁知道,这样风景的欧美小村不要太多。”
“屋顶铺了芦苇,全球也没几个地方,去查。”
h疏雨将图传给自己,仔仔细细放大看,屋顶灰扑扑的,确实铺了厚厚的不知道啥草,她一边佩服陈锐的眼力,一边偷了个懒,将孙语潭p上卡通头像,在她各大姐妹群里转发,问有没有人去过,着重点出特别的屋顶。
结果真有人认了出来。
她反复b对后,献宝一样送到陈锐面前:“老板,是荷兰的giethoorn。”
孙语潭去羊角村完全是临时起意。
孙念西和林轩东窗事发,清晨哭着给她打电话。她觉都吓醒了,滚出去找人,找到孙念西时,她肿着半张脸,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
两人无言坐了会,她将孙念西带回家中。
“唉。”她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叹气,“你妈下手真狠。”
“我还觉得她留情了呢。”孙念西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在自己脸颊边缘0了0。
“他呢?”
“被我妈抡出去了。”她放在一边静音的手机又有来电,她将屏幕翻个边,“你说我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孙语潭点点头,手被孙念西抓住,“你陪我。”
“去哪?”
孙念西打开购票软件,翻了一圈,“去远一点。”
她们坐上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
从白天到晚上,长达十二小时的飞行结束,她们又辗转到达羊角村。
在这个静谧小村住下的第二个晚上,下了一场雨,雨后初晴,碧空如洗,孙念西兴致好起来,拉着孙语潭去租小红船。
两人技术差劲,一路上磕磕绊绊,不停撞上别人的船,外国友人却很兴奋,一被撞上就哈哈哈哈笑个不停,还要主动撞回来。
碰碰船开到后面,两人都撞麻木了,笑也要笑麻木了,互相搀扶着上岸。
开心时是忘我的开心,平静之后,那些被压下的未消解的情绪却一点不会减弱,反而反弹一样来势汹汹。
孙语潭陪着她静默。
这两人的事,本来就不合常l,横看数看,怎么看怎么难。
孙念西和林轩,是一对表姐弟,林轩父母常年在外,一到寒暑假,就将林轩放在孙念西家。
孙念西只b林轩大两岁,看着却很有姐姐样,带着他吃饭,洗澡,玩耍,睡觉,只不过两人长着长着,单纯意义上的睡觉变成了实质意义上的睡觉。
用孙念西的话说,他们最开始对彼此身t亲亲00时,根本不懂事,后来她上了几年学,隐隐约约懂得了,才知道那些是不应该的事。她和弟弟原来不能睡一张床。
可是林轩不懂,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又爬上她的床,睡在她旁边。
大人觉得他们很好笑,笑话林轩黏姐姐黏得不行。
只有孙念西知道,林轩会在清晨,两人都半睡半醒的时候,抱住她,在她身上蹭,她偶尔被闹醒,再一看,林轩的脸蛋近在咫尺,他闭着眼,嘴唇微微张着,睫毛羽扇一样纤长,还睡得正香。
她觉得苦恼又好奇,钻进被子,脱下林轩的k子,他那里小小的,手指头一样立着,和她是完全迥异的构造。
林轩也醒了,腿动了一下,“姐姐。”
孙念西钻出来,捏他的脸,严肃问:“你为什么总是戳我?”
林轩好无辜:“我没有。”
“怎么没有?”孙念西圈住他的小雀,捉贼捉赃,“就是这个东西,把我戳醒了。”
“对不起。”林轩脸红扑扑的,他也不知道那里为什么立着。
等到两人都懂得这到底是为什么时,已长成了别别扭扭的少男少nv,对幼时的事绝口不提。
但林轩依旧很黏她,十五六岁了,虽然不会再吵着和姐姐睡一张床,在肢t接触上却一点不避嫌,两人同样坐在沙发上,他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她腿上,看她在玩什么时,下巴就嵌在她颈窝里。
孙念西不知道自己是定力弱还是小人之心,她是真没法像他那样自然,也不信他是真的若无其事,就在他又一次抱着她腰看漫画时亲了上去。
结果林轩全是装的,他立刻反客为主,一发不可收拾。
十七岁的孙念西,和自己十五岁的表弟在沙发上滚成一团,幸好两人都经验不足,未做到最后一步。
可这种事,一旦开头,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两人要么就别独处,独处就做不了姐姐弟弟。
大人对他们的亲密毫无戒心,林轩又肆无忌惮,沙发事件后不久后的暑假,两人在水汽蒸腾的洗手台旁,偷尝了禁果。
孙念西次次都胆战心惊,在心中暗下决心,可林轩缠人手段一流,她的决心就总是无法持久。
中间也不是没有断过联系,她考去远远的棠外,又刻意挑他不知道的时间回家,两人扎扎实实两年没有说过话。
之后他高中毕业,对家里说出去玩,隔天就找来她宿舍楼下。
孙念西二十岁了,她不能再做不负责任的事,也自问承担不了后果。她和林轩冷静对谈,说他们以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他现在是被一时的冲动蒙蔽,说将来路还长,他进入大学,会有数不清的好nv孩等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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