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甩了甩被茶水弄sh的左手,拧着眉头装出一副要发火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这时,包括艾欧宰相在内,几个将领都发出不满的冷哼。
他们的不满自然不是对自己的国王,而是对那名金发蓝眼的侍从——夺走国王左眼之人的兄长,艾l。卡洛斯知晓军中有很多人对这个可怜的oga有敌意,为了保护他,卡洛斯不顾众人的反对,将他作为自己的贴身侍从带在身边,这也是因没成功救下他的愧疚而产生的恻隐之心。
“好了,不过是多个奴隶的事,你们到底还要跟朕摆脸到什么时候?”卡洛斯将擦完手的帕子递还给艾l,艾l低头后退,重新站回帐篷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做个空气人。
众兽人将士撇撇嘴,嘴上应着“不敢”,各se毛尾巴却都是不悦地轻轻拍打着椅子。会议继续,很快便决定了明日收营下山,带着恶龙先撤回阿耶卡的计划。
在来诺拉拉山寻捕阿道夫之前,卡洛斯麾下的弗瑞兹士兵就已经替他完成了阿耶卡部落的镇压,阿耶卡与约尔塔的军事水平相差太远,在冶铁技术已经相当成熟的帝队面前,只有石木为武器的阿耶卡人根本无力抵抗,很快便投降了,所以卡洛斯也才能放心地带着自己的亲卫部队深入诺拉拉山而无后顾之忧。
散会前,卡洛斯让白虎将军泰格单独留在帐外等他,此刻,空荡荡的帐篷里只剩下卡洛斯和艾l两个人,卡洛斯命艾l上前,美丽的少年顺从地跪在红发国王跟前听候发落。卡洛斯用指挥bang敲打着木桌,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了。
“你说你母亲是从巴萨山另一头来的,难怪你和那些阿耶卡土着长得一点也不像,看到你的金发和蓝眼睛时,朕就有想到,你母亲应该是摩尔人,整个帝国,朕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摩尔人了。”卡洛斯想到这,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与心痛。
阿道夫离开约尔塔后,在尼鲁萨海的另一端建立了拿迦勒国,千年来,两国以si亡之海为隔,互不往来,直到两百年前开始,阿道夫将狩猎“新娘”的范围扩大到了约尔塔的边境——弗瑞兹高原。
那一天,黑龙率领着他的军队,渡过尼鲁萨海,出现在巴萨山脉上空,他不是来和弟弟重逢的,而是让已是国王的弟弟将帝国所有的人类oga进贡给他,否则他将每年带着军队来sao扰约尔塔边境。
一开始,卡洛斯自然是率领兽人战士,为同样是国民的人类而战斗,但随着战事的不断延长,牺牲的兽人战士越来越多,安宁的国家生活也因为战火而遭受破坏,国内由兽人组成的贵族阶层早年看在先王的面子上,还对最低阶级的人类施舍救助,但因战事的损耗,他们的不满越来越强烈,不断召开国会向卡洛斯施压,最后身为国王的他,只能为了大多数国民的幸福牺牲了少数人的生命。
三十年前,兽人贵族们,以起义革命威胁国王,使卡洛斯被迫在巴萨山顶,与阿道夫签下了可耻的《摩尔公约》,将摩尔人部落的oga,按时进贡给拿迦勒。靠着每年牺牲几名人类oga的代价,约尔塔帝国维持了三十年的和平。
卡洛斯想起这段往事,高傲的脸上,难得露出痛苦的神se,他没有直视艾l那双象征着摩尔人的蓝se眼睛,继续说道,“朕对不起你们摩尔人,但你的请求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弟弟犯下的罪,和朕对摩尔人的愧疚是两回事,你si心吧,我不会放过你弟弟的,在你si前让你和他待在一起,是朕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艾l听到这最终的决定,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两人之间是让人窒息的一段沉默,良久,艾l才重新起身,朝卡洛斯磕了个头,恳求道,“阿诺是为了我才伤了陛下,如果要赎罪,也该是由我……”
卡洛斯提高了音量,抬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艾l喉头哽咽,重又重重磕了头,低声道,“我知道卡洛斯陛下是位好国王,阿诺只是个想要救哥哥的好孩子,一位真正的国王是不会做下错误的惩罚的。”
“你!”卡洛斯一听这话,暴脾气立刻又上来了,气得把桌子拍个粉碎,咬咬牙指着那低头跪地的少年挤不出一句话,对方这幅不怕si的倔样,倒真是跟那个小oga一模一样,不愧是兄弟。
末了,脾气差却心软的国王只从牙缝里挤出个“滚”字,将自己一人留在帐篷里,乱砸着东西生闷气。
白虎将军泰格在外头等了好久,也不见卡洛斯传他进来,听到里头声响,便自己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他们的红发国王,在拿家具发火。
“陛下?”
卡洛斯把最后一个茶碗砸碎,看到泰格来了,一个新的想法立刻冒了出来。
错误的惩罚?呵呵,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正确”的惩罚。
才是恶向胆边生一脸邪笑,到了真要开口向经验者讨教,卡洛斯却又开始不好意思,别扭了半天,背对着白虎将军,假装不在意地踢着地上的碎片,声音出奇地小,“咳……泰格将军,听说你和你夫人,莱奥军医,早年婚姻生活好像不怎么和睦,你是如何让那个傲气的oga现在对你服服帖帖的?”
虽然声音小,可老虎听力好,x格直爽的白虎将军泰格完全无视了国王的羞涩,击了下自己的r0u垫一脸了然,开始过分热情地讲起话来。
“哦!原来陛下是想问臣调教oga的方法啊,当然是用床上功夫让他臣服啊!怎么,陛下终于想通了,要给自己找个暖床人啦?是不是那个弄伤您左眼的小oga?哈哈!就该这样嘛,这种强势的oga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啊,别的臣子都要求您杀了他,依臣看还不如让他从身心都臣服于您,更来得刺激些,他们都说卡洛斯陛下您被莱奥大人管得太严,这辈子都没开过荤,想不到您是如此有眼光,如此有天赋……”
这位白虎将军过分直爽的x格让卡洛斯简直受不了,看着对方竖起大拇指讲个不停,卡洛斯r0u了r0u眉心,终于怒了,“给老子闭嘴!你只要把调教方法告诉老子就可以了!”
白虎将军憨憨地r0u了r0u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遵命,我的陛下!”
经过白虎将军泰格的倾囊教授,卡洛斯带着丰富的“知识”和几乎要和他的头发一样红的脸,去找阿诺,准备将“知识”付诸“实践”。
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根黑se的“猫尾巴”被丢在床上,卡洛斯正专心否认着自己的期待心情,在看到自己才标记的oga跑了后,不仅脸红,连眼睛都红了,不过是被怒火烧红的。
他才想把看守帐篷的那两名士兵提来问罪,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帐篷一角挖出的小洞,不用看也知道,那小oga就是从这儿逃走了。卡洛斯略略集中jg神,那gu只能被自己闻到的香味仍在附近,毕竟挨了三鞭子,还带着手铐脚链,不可能跑远。
循着香味,卡洛斯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帐篷前,里头果然有着铃铛的响声,那根系着铃铛的皮质项圈上刻着咒语,只有龙才能解开,那小oga果然在里头。
人是找到了,可卡洛斯更气了,因为这个帐篷不是别人的,正是关押着阿道夫的那一顶!自己才标记的oga,这么快就又去找别的alpha,卡洛斯觉得自己的雄x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卡洛斯撩开门帘大步进去,没看到自己想象中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却正好瞧见了他要找的小oga,狠狠地在阿道夫脸上扇了一巴掌。
阿道夫已被强制变回人形,被铁链捆在一处移动高台的铁柱上,翅膀被割下,脊背上血淋淋的两处伤口,新的翅膀已经长出骨架,等到第二对翅膀完全长出,他的士兵会遵照命令,再用刀将新生的龙翼割下。
数不清的钢剑像长针,刺满了阿道夫的身t,伤口连带着剑刃愈合在一起,待会,士兵们就会重新把剑一把把地拔出,划开长好的伤口,再瞄准那些流血的伤洞,重新将剑cha回原处,地上散落着大片大片被刺鞭剥下的黑se龙鳞,马上,那些曾被阿道夫夺去朋友家人或者ai人的士兵们,又会带着满腔恨意,将他新生的鳞片一片片,重新剥下,永远地让这条恶龙流着血。
“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然私自跑出来,是吃鞭子吃上瘾了吗?”
卡洛斯上前,拽过阿诺的手,将人从平台的阶梯上拽下,可男孩那双棕se的明亮大眼,仍旧流着泪,sisi地盯着台上的罪龙,阿道夫被血染脏的苍白俊容上露出一抹虚弱却又嘲弄的微笑,金se的眼睛里映出男孩的身影,看不出情绪。
两人之间似乎没有第三人能cha足的余地,卡洛斯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男孩的眼里全是阿道夫,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卡洛斯莫名焦躁,只想尽快让男孩离阿道夫越远越好。
才拉着人走下阶梯,身后的罪龙便开口道,“没错,我知道你哥哥怀上龙卵会si,却还是qianbao了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留着你等你长大,就该早早把你也上了……唔!”
“闭嘴!你这条被恶魔蛊惑的罪龙!”卡洛斯ch0u出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剑,便向阿道夫x口投去,长剑深深地刺进男人的x膛,从伤口里流出冰冷的血ye。
在看到阿道夫受伤的一瞬间,阿诺才决定痛恨对方的心又有了一瞬的撕裂,他来这儿,就是让阿道夫回答一个问题,他是不是早知道哥哥会si,还故意占有了哥哥。现在答案他知道了,可他的心仍是那么迷茫,甚至b之前还要疼。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这杀人无数,伤害自己哥哥的恶魔曾会有真心?期待那个吻,那次拥抱,那声承诺,都是真心的吗?
“哥哥…真…真的,会si?”阿诺转过身来,仰着头向另一条龙要一个答案。
卡洛斯看着男孩盛满晶莹泪水的眼睛,心里一颤,对方似乎把整个心都碎在了那两汪泪泉中,卡洛斯一时间竟忘记摆架子,摇了摇头,“对不起,没有人可以拯救你哥哥的x命了。”
惊觉自己竟然跟这个小oga道歉,卡洛斯又忍不住刺激他道,“哼,要不是你s伤了我,你哥哥早就被我救下了,他的si,也有你的份!”
听到这份指责,阿诺倒x1一口寒气,罪恶感将他压垮,他瘫倒在地,用那双因挖洞而指甲翻翘的脏手拼命捶着自己的脑袋,疯了一样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明明没有受伤,可心脏却疼得像是要在x腔里裂开了一样。
卡洛斯怎么唤他都没用,突然,男孩像被人剪掉线的提线木偶,停下了一切动作,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了卡洛斯腰间的匕首,怪叫着扑了上去,要去把匕首夺过来自刎,卡洛斯没办法,只好把人敲晕。
“噗,洛洛,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笨,完全不懂得怎么说话。”阿道夫在后面看着卡洛斯的慌乱模样,虽然浑身是伤,却很是开心。
“不准再用这个名字叫我!”卡洛斯抱起终于安静的男孩,听到这许久没被人叫过的“r名”,眼眶竟然有些红,“你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我的哥哥,约尔塔的黑王子已经和父王一起si了!我不许你再用哥哥的声音叫这个名字!”
卡洛斯的眼泪还是没憋住,和回忆一道落下来。
那是在巨人族还未发生叛乱之时,母亲的陵寝才刚竣工,约尔塔的国王还是父王时,他还只是个喜欢跟在哥哥后头的小王子,那时,没有人唤他卡洛斯陛下,他们都叫他“洛洛”殿下。
因神的旨意,人类在整个大陆是地位最低下的阶级,但唯一能替龙生下继承者的生物只有他们之中的oga,即使如此,王龙之卵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在阿道夫和卡洛斯的母亲生下卡洛斯而si后,再没有任何一位oga能为父王生下他们的兄弟姐妹。
母亲si后,父王命令王都法斯托的所有居民,将一切建筑,包括王室的城堡g0ng殿,都刷成纯白se来纪念他们的母亲,因为那是母亲最ai的颜se,自此,都城法斯托也被称为“白都”。
即使过了几千年,卡洛斯还记得,有天父王把他和哥哥阿道夫一起叫到王g0ng花园里,说自己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类部落进献的新娘,他的新娘只有他们母亲一个人。
后来,像是为了赎罪,他们的父王颁布了《人类oga保护法》,让他们不再被“龙的新娘”这一古老名称所束缚,还他们自由,让他们也有资格同其他种族的alpha相ai结合。
“对不起,阿道夫、洛洛,父王希望你们能永远地活下去,不要再为了继承者的事去为难可怜的人类了。”
即使他和哥哥阿道夫相差不过两年的岁数,可他永远都b哥哥笨了点,当时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道歉,很天真地用拳头抵在心口答应道,“放心吧父王!神赐给龙与天地一样长久的寿数,洛洛一定会永远活下去,和阿道夫哥哥一起好好辅佐父王治理天下的!”
父王却只是对自己笑了笑,转身对一脸忧郁的哥哥交代道,“阿道夫,作为兄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弟弟。”
“请父王放心,儿臣定会护洛洛殿下永世安全!”
卡洛斯虽然心里最崇拜自己的哥哥阿道夫,但最看不惯的便是ai捉弄他的哥哥在父王面前假正经,看着阿道夫煞有介事地朝父王单膝跪地,拔剑起誓,从小最受宠溺的二王子立刻不服气,嘟着嘴,带着自己没意识到的撒娇口气,反驳道,”哼,阿道夫哥哥明明一到冬天就要闭关冬眠,b我还弱,谁要你保护!是我保护哥哥你还差不多!”
那时他天真的以为,父王会永远活下去,坐在白都的王座上替神管理着陆地上的生灵,而自己和哥哥阿道夫,立在父王左右,为他排忧解难,做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现在一切都变了,自己最敬佩的哥哥杀了他最ai的父王,叛逃出国,留他一人坐在白都冰冷的王座上。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杀了父王,让一切变成这样呢?王位你想要,我完全乐意交给你……”卡洛斯咬牙吞回眼泪,他不能再说了,他怕再说下去,那些成烟的往事会不停涌上来,把他好不易建立的堡垒给冲垮了。
“洛洛,只有你,才有资格做约尔塔的国王,从小,你就错看了我。”
“闭嘴!我叫你闭嘴!”
卡洛斯的这一声怒吼,几乎有些歇斯底里,阿道夫沉默了,看着弟弟抱着男孩一步步向外面,说了最后一句话,那是一个请求。
“答应我,不要伤害阿诺。”
卡洛斯没有回答,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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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醒来的时候,身边陪伴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艾l,对方正用拧g的sh布替自己擦洗着因挖洞而重新弄脏的双手。
“阿诺,肚子饿吗?哥哥给你端了饭菜过来。”哥哥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
此时已经入夜,自己仍躺在国王的床上,帐篷中只有他们兄弟两,昏h的烛光将哥哥美丽的侧脸映出一圈柔光,阿诺想起卡洛斯说过的话,因为自己的胡乱帮忙,害的哥哥落到这地步,阿诺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愚蠢的弟弟,根本不值得这么好的哥哥对自己温柔。
阿诺摇了摇头,低喃一声“哥……”,便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阿诺·涅涅茨!不许哭!”
阿诺一愣,他许久没有听到哥哥连名带姓地喊他了,那是只有哥哥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做的事。
阿诺挺直腰板,扬起下巴,憋红的鼻子一x1一x1,把眼泪压了回去。艾l一边用绷带轻柔地替阿诺受伤的指尖仔细包扎,一边低头带着微笑一句一句地问他。
“我的小男子汉,涅涅茨的猎人,阿诺,回答你的兄长,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是什么?”
“是拘……拘泥过过……过去。”
一只手包扎好了,艾l轻轻拉过另一只手,继续有条不紊地包扎起来,“很好,那涅涅茨的阿诺,你可还记得,一个没有为生命拼尽一切活下去的阿耶卡人,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天国与亲人重聚的。”
阿诺郑重点头,说记得。
此时,艾l终于将弟弟的两只手都包扎好了,他轻轻地将男孩的两手捧起,在这满是伤痕和茧子的小小手心里献上一个吻,抬起头,蓝se的双眼是那样认真严肃。
“阿诺·涅涅茨,我要你对自己的兄长,立下最神圣的誓言,答应他,答应艾l·涅涅茨,无论如何,幸福地,痛苦地,自豪地,卑贱地,都要活下去。”
美丽的蓝se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弟弟,里面落下的泪水滑过脸颊,打sh了男孩手指上的白se绷带,艾l将找来的一把匕首放在弟弟摊开的掌心上,等待他的回答。
阿诺这才明白,这是哥哥在提前与自己诀别。
阿诺接过那柄匕首,割下了自己的发辫,那上面还系着哥哥亲手为他编织的蓝se发绳,男孩低头跪在床上,双手捧起自己的黑se发辫,将这代表阿耶卡人灵魂的信物献给了誓言的承诺对象。
“我发……发誓,我…我答应。”
艾l接过弟弟的头发,珍重地用布袋收好,在阿诺的发旋上落下一吻,“很好,神与米迦勒见证,除非艾l·涅涅茨愿意将信物归还与你,否则,阿诺·涅涅茨,你将永远不能背弃今日的誓言。”
誓言完成,艾l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温柔,扶起自己最ai的弟弟,将他拥进怀里,兄弟两额头抵着额头,互相替对方擦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最后都有些释然地笑了。艾l轻抚着弟弟发尾整齐地短发,宠溺地笑了,“有空,哥哥替你把头发好好理理,傻阿诺,你割得太上面了。”
男孩乖乖地点了点头,兄弟两之间的气氛再不同从前那样只有沉重与悲伤。
他们用只有至亲至近的人之间才能使用的交流方式,彼此安慰鼓励,那是能为对方毫无保留地随时献出生命与灵魂的同伴间,才能做到的神秘方法。这一对兄弟,他们的生命不仅为自己而活,更为了对方而活,他们的灵魂互相属于彼此,这让他们终于有勇气和希望,坦然地面对过去,面对即将到来的si亡和不知何时又会袭来的一切苦厄。
他们不再谈过去的一切,阿诺好好地把饭菜吃完,在没有卡洛斯,也没有阿道夫的短暂时间里,不论帐篷外一切人声嘈杂,他珍惜地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们兄弟两的安宁。阿诺坐在床上,歪着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依恋地嗅着哥哥金se长发里那gu温柔的香味。
“阿诺,哥哥我觉得…,那位卡洛斯陛下可能喜欢你。”
哥哥冷不丁地一句话,惊得阿诺从床上弹起,拼命摇头表示这不可能。艾l笑着同他解释,“那你说为什么你弄瞎了他一只眼睛,他没杀你,反而让你住他的帐篷,睡他的床,在阿耶卡,床是只有跟ai人才可以分享的东西。”
阿诺咬了咬下唇,委屈道,“不不不…可能!他…还打……打打打我。”
艾l想到弟弟背上的伤,脸上又现出心疼的表情,但还是继续分析道,“可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脾气不好容易发火冲动。”
艾l又想起卡洛斯想要救他的事,还有他对摩尔人的愧疚,捏了捏弟弟婴儿肥仍未完全消退的脸颊,说道,“至少,我觉得一个好国王不会是什么坏人,况且,也是你弄瞎了别人的眼睛在先。”
阿诺只敢在心里腹诽,“哥,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国王的?”。但阿诺向来相信哥哥,因为自己除了会打猎,脑子确实没哥哥的好使。
艾l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神秘的笑了笑,捏着弟弟的鼻子命令道,“总之,哥哥我一定不会看错,也许那位陛下连自己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肯定已经被我家阿诺给迷倒了,你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得先把他的心抓牢!”
阿诺所不知的证据是,在当他哥哥端着饭菜进来时,看到的画面便是那位红发的俊美国王,一个人坐在床边,握着他弟弟的手,金se的眼睛望着床上的人,那眼神,艾l一定不会看错,是愧疚和心疼,还有那因为ai情的萌芽才有可能闪耀的温柔。
在十五六岁便该结婚生子的阿耶卡部落,阿诺不可能不懂哥哥所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阿诺听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的一生,ai情不是必要的,但一旦你遇见了,它就会是最重要的。”那是一种不能填饱饥肠,也不能sh润g唇的东西,许多人,却愿意为这种不能让他们生存下去的无形之物献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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