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晚夕像是打倒的橙色颜料,不知是那个随心所欲作画者,肆意涂抹渲染,留下一片火烧般的云彩,便逃跑了。
办公室里零零碎碎的声音四起,指针指向十,有人打着哈欠走出了门,啪地关上了灯,却发现某个座位的电脑还亮着。
冷光打在女孩略带疲惫的脸上,银色的镜框反射出冷盈的光芒,在黑暗的办公室里格外显眼。
“咦?”同事诧异,“歆然你还没走啊?”
程歆然“嗯”了一声,头没抬。
同事唏嘘一声,又开了灯,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走了。
室内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只传来偶尔的键盘敲打声,静寂得如死水,深不见底,又毫无波澜。
时钟又走了大半圈,程歆然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
她头靠在转椅上,侧了侧,往左边看了一眼。
隔着百叶窗,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程歆然眼睫颤了颤,闭上眼,脑海里都可以浮现出男人低着眉眼认真工作的模样。
他肯定眉头微皱,薄唇轻抿,偶尔会为棘手的问题或不满意的反感而将手指抵在唇边,眼里满是冰冷和苛责。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衫,中午的时候来开了个会,现在应该已经变得有些皱褶了。
下午他来找陈权,经过的时候,好像还卷了卷袖子。
他今天穿的鞋子真好看啊。
程歆然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
这个点了,孙文川大概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先将青椒送回家,然后在返过头来接他下班吧。
其实她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加班要跑到陈权的办公室?
“程小姐?”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孙文川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还在,惊讶了一下。“您还没下班呢?”
作为沈牧白的贴身助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孙文川是知道的。
敬她一声“程小姐”,也是沾了沈牧白的光。
程歆然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想问他是不是要走了。可嘴都张开了了,却问不出口。
她见孙文川还看着他,于是圆场般地弯弯唇角,敷衍过去。
孙文川也笑了笑,推开里面的门走了进去。
程歆然借着门被推开的缝隙,伸长脖子去看了看。台灯之下,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侧脸的下颚线分明,好看得有些过分。
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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