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外间放着桌椅、竹床,梁上挂着不少猪rou,还有半扇排骨,声音是从里屋传出来的。谢无咎将耳朵贴在后墙上,隐约能听见一点似有似无的杂声。
谢无咎听辨了一会儿:“声音很小,屋子里有地下层,声音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谢无咎打头,偷溜进里屋,床上杂乱的堆放着棉被,铜盆里的水已经发绿,生出一层厚厚的青苔。竹架上挂着一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巾,还有一块发黑的红布,隐约可以分辨出上面绣着水粉牡丹,一端挂着两根细长的带子。
谢无咎暗忖,这东西有些奇特……转念间,突然明悟,这是什么东西。
丝绸材质的方巾,还有这系带,这可不是件女子肚兜?
孟濯缨进屋后,便四处敲打,找寻地下暗道入口。谢无咎见她不曾留意自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冷不丁将这肚兜展开看了几眼,辨认出牡丹下,绣着一个“团”字,忙面红心热的收进了衣袖里。
孟濯缨根本不曾留意这边,幸好幸好。
孟濯缨脚下轻踏,听声辨出一块空心之处,四周的土果然有松动的痕迹,刚要退开,冷不丁地板掀开,那婆子冒头出来,和她正对上了眼。
二个人,四只眼,正对正的,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孟濯缨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咧嘴笑:“鲁大娘,原来猪都是养在地下的啊!”她咏叹一声,调调拖的老长,“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着的猪呢!”
谢无咎望着小傻子,忍住捂脸的冲动。假装的这么浮夸,谁会信?
倒是鲁大娘看她细皮嫩rou,一身装扮非富即贵,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说她不知道猪是怎么养的,倒也有可能。
鲁大娘半信半疑,随口道:
“这不是不常在家?要是被偷了,可不亏大发了?”
她心想,甭管这二人听没听到什么,这大好的肥羊,得快些宰了,以免夜长梦多。
三人各有所思的出了屋子。鲁大娘问:“哥儿,水烧开了吗?”
孟濯缨作势去看,刚一低头,就听谢无咎大喊一声:“小心!”
她扭头一看,鲁婆子毫不费力的扛着磨盘,正砸过来。孟濯缨顺手拎起茶壶甩过去,被鲁婆子拿磨盘挡开,热水四溅,不少都泼在了她腿脚上。鲁婆子吃痛,缓了一缓。
孟濯缨趁此机会,抡着灶坑里烧着的木棍,劈头盖脸的砸过去。鲁婆子惧火,一时得不了手,骂了一句“疯狗子”,转了个方向,又扛着磨盘去追谢无咎。
谢无咎摸出镰刀,可本就乏力,还没对上,就被磨盘给打掉了。
这婆子力气大的很,一碰之下,连虎口都发麻。谢无咎尚不甘心,听孟濯缨恨铁不成钢的喊:“快跑!谢大人,跑啊!”
谢无咎支着“拐杖”,单脚跳着跑,哪跑的过这彪悍的婆子?跛脚鸡一样,没跳几步,就被鲁婆子踹翻在地,石磨盘猛砸下来,他就地一滚,婆子紧追不舍,把人绊倒,大跨步一脚就踩在了谢无咎的老腰上。
刚才还灵活的四处乱窜的老狐狸谢无咎,顿时像只软塌塌的猫,巨山压顶,动弹不得。
鲁婆子一脚踩在谢无咎腰上,像撵着一只老鼠,高高的举起石磨,对准他的脑袋,一松手,便能准准的给他开个瓢。
“哥儿倒是机灵,晓得猪不是养在地底下。莫慌,我弄死你兄长,再来弄你,黄泉路上拉拉扯扯,热闹的很。”
谢无咎浑身无力,哪里挣扎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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