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阮秋屿提着屈仰山买的礼品到医院。阮尊半年前中风,由于送医不及时病情严重,需在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阮秋屿来到病房时阮尊刚做完康复治疗,此时睡着了。保姆阿姨正眯着眼看电视,见他来,倒杯水,事无巨细地跟他讲阮尊的近况。
阮秋屿坐在病床前,注视阮尊的脸庞。大律师阮尊年轻时神采飞扬,气宇轩昂,一双眼睛锐利又倔强,叱咤律师界,与如今病倒在床的阮尊判若两人,虚弱,迟钝,呆滞,苍白。与屈仰山结婚时,阮尊说得最多的是”幸福吗”和”对不起”,阮秋屿懂他。但是现在,阮尊不再开口,也不再记得他是谁,阮秋屿很难受。
时间终止于半年前,阮尊与尘世隔绝于一场宁静却痛苦的梦。
世界扮演大片黑色,轻轻闭上阮尊双眼,捂住双耳,平淡且寂静。眼前的炊烟他看不见,遥远的笛声亦听不见。爱恨情仇,家长里短,人间烟火,通通湮没在巨大的沉默中,波澜不惊。
阮秋屿握住阮尊一只枯瘦的手,泪眼朦胧地轻声说:“父亲,每一年相聚您都会问我,阮阮幸福吗。轻盈平等的爱我无法拥有,虽然近来爱得有些失落,但暂且可以承受。不知道何年何月识清现实,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坚定地离开。落子无悔,是您说的。”
“今年您没有问那句话,但今年我想对您坦白——我不幸福。”
往年的幸福皆为谎言,他真诚地撒谎。撒谎是为阮尊心安,不再为联姻之事自责。阮尊很强势,也不懂阮秋屿,但幸福与否瞒不过阅人无数的父亲。今年开始,阮秋屿可以不再说谎,阮尊却失去辨别的能力了。身为父亲的自责,痛心,眼泪丧失在病痛中,身为人的理性看似可触仍不可及。
阮秋屿期望来年阮尊能够亲自问他:“阮阮,最近的日子可好啊?”看似随口一问,脸上面不改色,实际是带着关心的小试探。
离开病房前,阮秋屿祈盼大律师阮尊今晚拥有一个绚烂的梦,一个思议片段也好,才可抵唏嘘一场。
接着他驱车去远郊的墓园,母亲葬在那一方小小墓地里。母亲因生他时难产而死,从此与父子二人天人两隔。阮秋屿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花,他与母亲长得相像,看着墓碑的照片仿佛在看自己。母亲与他素面未某,仅有的了解全从阮尊只言片语中得知,或许他们的感情并不好,或许感情已破裂,但因为阮秋屿,彼此将就。
奇怪的是,阮秋屿在墓碑前低声啜泣。究竟为了什么而哭。细细回忆近年来的日子,缘于每年的年夜饭,屈仰山一家其乐融融,父亲母亲伴儿女左右,而阮秋屿孤身一人。原生家庭幸福或破碎是尘世间的随机幸运,屈仰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不满大概是因为我不知足,阮秋屿想。爱意轻盈且平等的爱情,人世罕存。阮秋屿什么也没有,却什么都想给屈仰山。他孑然一身,像一个赌徒用所有赌注最后一搏,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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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屈仰山和阮秋屿应节目组要求前往雪山下的小镇录真人秀。雪山脚下可以攀岩,听旅客说山顶的雪景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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