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锁后,两人一前一后沿途向前走,驾车途经的年轻兄弟好心地搭载他们。
阮秋屿与屈仰山并肩坐在后座,涨红脸回忆刚刚在树脚下的谈话。
屈仰山伏在他耳边说,希望喜欢的人恒常在身边。
阮秋屿迟疑一会儿,强迫自己把怪异的感觉压在心底,“那...这个愿望实现了吗?”
“嗯,实现了。”
喜欢的人在身边,眼前人是意中人。阮秋屿希望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现实是屈仰山走到他身边,双手扣住肩膀,俯身吻住他双唇。
我完了。
阮秋屿对自己说。屈仰山正杀死他,武器是柔情。
阮秋屿不知屈仰山为何这样亲密,先婚后爱只在小说见识过。他与屈仰山的故事,没有纯情的青梅竹马,没有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没有旁人的祝福。
可反常的柔情成为他这段时间的慰藉,他太需要了。不必扣他心弦,哪怕是假的,烂泥也能修复裂开缝隙的围城。屈仰山的一丁点温柔,救赎欲坠悬崖的他。
屈仰山着迷地吻着柔软的唇瓣,却逐渐感觉到脸上的一丝凉意,睁眼,他又让阮秋屿哭了。似乎是第一次不为伤心事而哭,他想拥抱阮秋屿,阮秋屿却轻轻地推开他,怅然若失地笑了,嘴角嗫嚅。
他想问,你是清醒的吗,你知道的,我总是担心。
“阮秋屿,我很清醒。”屈仰山哑声道,表情很温柔。他单方面推翻自己说过的话,离婚协议烧成灰烬,婚戒不再落灰。真人秀成真,而非演戏。
要再买一对婚戒,屈仰山兀自计划,手中戴的这一对婚戒承载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冷风擦肩而过,阮秋屿听见了细不可闻爱情。
屈仰山是真的沉溺爱河,阮秋屿是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海底月。
年轻兄弟载两人到他们的家,孤零零的房子建在海边,就算在这里伤心大哭,也只有海和山听见。
兄弟俩喜欢在海里洗澡,冬天也不例外。阮秋屿坐在沙滩看屈仰山和他们一起冬泳,他朝岸上的阮秋屿泼水,幼稚又有趣。
这片地方荒蛮,食物品种单一,但擅长烹饪的阮秋屿把它们煮得十分美味。兄弟俩直夸好吃,屈仰山说他的厨艺可以与大厨媲美。
屈仰山鲜少在家吃饭,并且对阮秋屿偏见颇深,自然不喜欢他的一切。当下,他的心境俨然不同,尽管阮秋屿曾经做过错事,但屈仰山愿意隔着一切拥抱他。
“我以后,会常在家吃饭。”屈仰山说。
阮秋屿愣神一秒,想了少时,说好。
饭后,四人围坐在篝火旁,小宇为他们读书,余音在空旷的土地回荡。
——对她而言,这个男人就是一切......这个男人,使得她一生从开始到终结都充满了幸福。
——在座的一位妇女大发高论说:“......她的需要太原始,要求太简单。她只不过是一个傻瓜。”
——另一位妇女则慢吞吞地说:“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自己幸福。”[1]
读完,大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思着。
“她好勇敢。放弃荣华富贵与士兵私奔,追求爱情。我无法如此果断。”小蛮说。
屈仰山想吸烟,顾及身边的阮秋屿,作罢。他抓起一根枯草咬在嘴里,喉结随着话语声上下滑动:“我觉得这并不是幸福。她很勇敢,为了爱情奋不顾生,但把幸福完全寄托在一个男生,这种做法本身就难以令她幸福。恕我无法理解。”
阮秋屿半敛眉目,轻笑一声。他没有和喜欢的男人私奔,也算不得为爱情奋不顾身,但确实把幸福完全寄托在屈仰山身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傻瓜。
这些都不在屈仰山的认知范围内,他是被”爱”钟意的人。
篝火给阮秋屿脸庞镀一层赤红色的光,点燃屈仰山心中的花火。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说:“我和第二位妇女的看法一样。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自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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