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见方扬正开着小灯坐在他床上看书，低声含糊道：“我去换个睡裤。”

    他抓起床脚放着的睡裤就往卫生间去，可方扬还是在林白身上嗅到一丝极淡的麝香味，看书的人微微歪头，目光追着林白的背影，思量着他方才干什么去了。

    首先排除正事。

    卫生间一阵窸窸窣窣，林白打着哈欠走出来，他见方扬还占着自己床没走，愣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

    讷讷地问：“我今晚是不是欠你点什么……”

    方扬见他困得睁不开眼，索性也不为难人，往里靠了靠，拍床：“不用你做什么。睡吧。”

    林白今天被两个人得寸进尺地搞到高chao，这会儿实在撑不住眼皮，方扬不要求，他也就从善如流地扎进被窝里，闷声：“我记着这事呢，回头给你补上。”

    方扬给他理了两下头发，又哄小孩似地轻拍了拍林白的后背，帮他快点入睡。

    怀里的人应该是困极了，往方扬那边拱了拱就不动了，半晌才有睡意朦胧的一句梦呓传来：“不用对我这么好……”

    方扬：“睡吧。”

    －

    海西中学虽然要求周末住校，但向来不要求额外补课。想要学习的可以自行去教室自习，而不想学习的可以在校内娱乐区闲逛——那里的商场、影院、酒吧等娱乐场所一应俱全，都是学生们周末爱去的好地方。

    周六一早，林白就怂恿方扬跟他去商场逛逛。

    “哥，我这刚转来没多久，你带我逛逛去呗。”

    “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我主要是想见见世面……”

    “哥，你对我最好了。”

    刚想拿着练习册去自习的方扬停在宿舍门口，转回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白。

    林白拍拍自己的腿：“晚上免费给你摸！”

    方扬丢下练习册：“好。”

    周末商场人满为患，方扬被林白抓着左突右刺，这家店还没看上一眼，又飞快地跑去下一家店，这么跑了十几家店，方扬才后知后觉地品出味来。他一把将乱窜的林白拉停，将人逼去墙角压着：“你是不是有想买的东西？”

    林白往后仰靠在墙上，笑嘻嘻的：“没有啊，我就随便看看。”

    方扬的五指抓进他发间，低下头，挺淡地威胁道：“不说实话，我在这里亲你。”

    旁边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林白整个被方扬罩在Yin影里，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对他们这俩大老爷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你，别吧，这样影响不好。”林白眨巴眨巴眼睛，怪可怜怪无辜地瞅着方扬，“而且亲我一下多贵啊，不划算。”

    “你想买什么？”方扬不为所动，“说话。”

    岔话题失败的林白登时丧气地垂下头去，他纠结着攥紧衣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方扬，冥思苦想挣扎半晌，这才小声讷讷：“明天不是教师节吗……想给温老师买个礼物。”

    这话乍听上去正常极了，可从林白嘴里说出来，低声细语、缱绻呢喃，忸怩害羞地像是要给情人挑礼物似的，方扬奇怪地看他一眼，不太明白这是什么非要保密的事情。

    “买什么？”方扬问。

    林白不太自然地抿了下嘴角，颇为局促地摇头：“不知道。”

    “……”方扬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去礼品区。”

    建在学校里的商场虽不如商业区的那样宏大，却也有四层之多。方扬带着林白跳过一层的奢侈品和二层的女装，正准备跳过三层的男装去四层的礼品区时，林白的脚步顿了一顿，停在一家西装店前不动了。

    方扬拉他不动，遂也顺着林白的目光往眼前的西装店看去。这家西装店的店面很小，装潢却典雅而Jing致，店门口摆放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性模特，而林白的目光正黏在那模特身上。

    “你看……”林白指指那个模特，既渴望又畏缩地欣赏着，“温老师穿上西装，一定比它还要好看。”

    方扬走近去看吊牌上的价格，又一言不发地转回头来看林白。

    很贵。

    林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两个字，可还是不甘心地绕过模特，叫了声店主。

    店主是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她热情地给二人介绍了模特身上穿着的那身西装，末了歪头问道：“请问是哪位想买呢？”

    方扬看了林白一眼，林白还在看那个模特。

    等女孩又问了一遍，林白才恍惚地转回头来，他犹豫着，略带希冀地问道：“模特身上的那条领带，卖多少钱？”

    “现在正是开学季嘛，我们店里也在搞活动，这条领带是店里材质最好、做工最Jing、销量最好的领带，原价一百二十八，现在只要八十八……”女孩说着，将领带从模特身上解下，一边递到林白手中一边为他解释其Jing细之处。这条领带是最简单的黑色，印有林白根本看不懂的暗色纹路，看着有质感、入手有厚度，没有丝毫廉价的气息——是林白一眼就相中的礼物。